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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至整个口腔。
就在这时,一阵声音突然由远至近传入他的耳朵,他猛地直起身,是江墨!
他一定要好好问清楚他究竟和祝家在搞什么鬼。
梁淮笙胸膛来回起伏,不由地向前几步,仿若黑夜中的人期盼着朝霞那一点微弱的曙光。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先进入的是几个面色凝重的医护人员,他们推着一个急救床,那上面躺着一个人,面色苍白,双目紧闭,如墨的头发微长,垂至肩头。
两个人搬着他,把他抬到了病床上。
梁淮笙透过人群,只瞥见了几眼病床上那人的样子。
他默默后退了一步,这不是我的江墨。
我的墨墨又健康又漂亮。
这不是他。
“江墨的家属在吗?”为首的医生冷不丁出声问了一句。
霎时间,梁淮笙仿若觉得自己整颗心被撕裂开般的痛了起来,疼得他喘不过气。
他难以呼吸地向前一步,发出的声音喑哑可怖:“我是,我是他哥哥……”
医生狐疑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木然立在一旁的祝程,见他没什么反应,便点点头,“那你跟我出来吧,我给你说说病人情况。”
“医生……”梁淮笙站在他面前,心脏在胸腔内杂乱地跳着。
“这位先生,或许您对病人的病情了解吗?”
梁淮笙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头,声音干涩:“我什么都不了解。”
“是这样,病人切除了三分之二的胃部病变部位,按理说他这么年轻,恢复情况不应该这么差的,但是病人向来体质不好,导致预后不太理想,现在还没有办法展开下一阶段的治疗。”
“三分之二的胃……”梁淮笙轻轻重复了一遍,突如其来的晕眩让他站不直身子。
医生看了看他,又补充道:“在前期病人总是独自一人来医院做治疗,我还以为他没有亲人在世上……”
梁淮笙心疼的发颤。
不是的,他父母都在这世上,卷着巨额的资金在国外逍遥躲债,而我……
他不自觉捏紧了垂在身体两侧的拳头,自欺欺人辩解道:“可我一个半月前见他时,他还好好的……”
医生瞠目结舌,思索了半天。
“以他的情况,疼痛应该会很剧烈,他没有说过吗?”
“他没有说过……”
梁淮笙骤然截住了话头。
不。
他说过!
半年前,就是诊断单上确诊日期的前后,江墨唯一一次主动联系他想要见面,那是他连续第三次带小霁过去,江墨情绪罕见的激动,和他从头吵到尾。
然后他晾了他一整个秋天。
不联系,不打电话,不见面。
到他们最后四人去温泉汤馆那次,他发现他瘦了,每次沉睡都像昏迷,吐出来的食物基本不会消化,甚至他在他面前因为疼痛晕过去两次。
他都看到了,可他没有重视。
浑浑噩噩告别了医生,梁淮笙坐在病房楼进门的阶梯上,把头埋进掌中,死死揪扯着自己的头发。
他该重视的!
他该早点重视的!
在他告诉他自己不舒服的时候,在他伏在床上委屈地哭着说他很难受的时候,在他昏昏沉沉倒在浴室的时候……
一个人无故的频繁晕倒一定是有原因的。
可我为什么没有重视!
我那时候在干什么?
对他的痛苦视而不见,甚至觉得畅快,只是为了气他便每次带着不同的年轻男孩去见他,用粗暴的方式欺负他之后还要出言羞辱他,讽刺他把肉体标上价格。
明明他心里最清楚,这些流言蜚语都是假的。
老天。
梁淮笙木然地抬起头,眸光投射在眼前无边的夜色中,停了良久,狠狠打了自己一耳光。
我都做了些什么。
来个人杀了我吧。
他死命握着江墨的病历,扔在一旁的手机上跳动着各路专家给他的回复,他找了那么多人,却没有一人能让他看到希望。
梁淮笙咬紧牙关,再也压抑不住喉底的哽咽。
太疼了。
他用膝盖狠狠抵住心脏,把头埋进病历本中,无声地嚎啕着。
他觉得太疼了。
江墨二十岁时是怎么为他筹到那么大一笔医疗费,二十五岁时又是怎么在他看不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