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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真的就这么回去了不成?
揉了揉额头,拿起咖啡喝一口,已经凉了。
翻了翻教案,认知心理学还剩最后一堂课,那些大孩子上一次上课就缠着让我给划重点。
有什么可划?
我出题的考卷,根本就不是几个重点可以解决的。
合上书本,确认一下晚上这最后一课要讲的内容,站起来重新冲杯咖啡,窗外正在下雪。
晶莹的雪花飞舞,整个世界银装素裹,苍绿的枝叶,琉璃细瓦,在白雪的点缀间,美得失真。
华灯初上,昏黄的灯光柔柔落在细雪之间,恍惚竟带上了那么点温暖的味道。
这样寒冷的12月,在这个冬日里夜华初上的黄昏,在这个陌生却又带了那么一点熟悉的城市,从这扇半透明的玻璃窗口望出去,我居然感到一丝温暖。
无关爱恨,无关进退,无关人情,无关利益,只是单纯的,若有若无的……一点温暖。
何其荣幸,我还能觉得温暖,无需任何人,只是单纯的因为一个场景,一场大雪,一片风光,油然而生的,温暖。
能够如此,其实也算一种幸福吧?
天高地远,我所拥有的不止一方藩篱,而是整个世界的天空。
这方天空里,没有风花雪月,但有风,有花,有雪,有月,有绿树,有淙淙流水,有飞鸟游鱼,没有倚门而立的美人面,却有依旧笑春风的桃花。
这一霎那,我仿佛滚滚红尘里一个凡夫俗子突然顿悟,有种豁然开朗之感。
于是在去上课的路上,我只觉通体舒畅,灵台前所未有清明。
踩着铃声走进教室,原本喧闹的声音瞬间止歇。
最后一堂课,我什么都没有带,悠闲半靠在讲台上,嘴角噙笑,“看你们一个个欲言又止的小模样,是不是有很多问题要问我?”
平时很活跃的一个男生笑着叫,“Miss 钱,是不是我们问什么您都会如实答?”
我做沉吟状,“如果关于考试题目的,我估计会装聋作哑,泄题可是很大的罪过,校长要扣我工钱的。”
底下一阵哀嚎。
另一个男生苦着脸,“老师,您真的决定这么狠心?连重点都不给我们划吗?”
“我不是从开学第一天开始就在给你们划?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哦?同学,你这样是在伤我的心知道吗?原来我讲了那么多你都没有听进去过。咦?这么多抗议的声音?原来有这么多人都没有认真听我讲课,”我一脸失落,“看来我真的不适合当老师,唉,还是卷铺盖回家种红薯好了。”
众人哄笑。
坐在靠前面的一个女生撑着下巴,“Miss钱,听说您在A大就只呆这一个学期是吗?其实A大很好啊,干嘛不留下来?张老头肯定做梦都想您留在A大的,我喜欢听您讲课,很有意思,如果您能一直教我们就好啦。”
这话一出,立即有人附和,“是啊是啊,Miss钱,我们都舍不得您走。”
我微笑,耸了耸肩,“雷锋同志教导我们,我是革命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现在国家需要我去同化老美,任务没完成以前,坚决不能撤退,这是作为一名革命工作者的职责,你们等我,总有一天,我胡汉三是会回来的。”
“哈哈,老师,您可真逗。”
我佯作恼怒,“孩子们,我还不到三十好不好,不要总是您您您的,这让我有种错觉,我已经很老,你们还如此年轻。”
“老师,A市真的没有值得您……哦不,你留恋的东西了吗?”
我怔了一下,随即笑,“有啊,我不就是很舍不得你们吗?可是你们已经长大了,羽毛渐渐丰满,总是要独立飞翔的,只要你们许久之后还能偶尔想起,哦,我曾经有过一个代课老师叫钱浅的,我就知足啦。”
“听说老师以前是学建筑的?为什么改行读了心理?老师以前在A大,可是建筑系出了名的才女咧。”
我沉吟了一下,“话说当年,师姐我一门心思每天不停画建筑图,白天画,晚上画,睡觉的时候梦里也在画,终于一日走火入魔,多年功力一朝尽丧,那时我还年轻,无法拥有武林高手海阔天空的胸襟,承受不了打击险些崩溃,在我徘徊失措颓丧无力的时候,一日在街角望天,突然凭空出现一位白胡子老头,他说,孩子,看你骨骼精奇,是万中无一的心理学奇才,维护人类和平的任务就交给你了,我这里有本秘籍……”我眨眨眼,“大家一定都知道那秘籍叫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