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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又是做人的本分了,实在难到不行了,去跟亲戚开口,亲戚看在血脉的面子上,寻常都不会袖手旁观的。不过,救急不救穷。哪怕得了救济,一时缓过来,该自己挣吃的还要自己去挣。说到底,这过日子不能指望着别人。”赵老太太道,“我也就要过那一回五十两,主要是你爹能去族学念书,就帮了我大忙。后来,我同你曾外祖母相处起来倒是越发融洽,她给咱家铺子,说来还是沾了你六舅爷的光。”
“这话怎么说?”赵长卿道,“若是六舅爷有心照应咱家,也等不到祖母亲自上门。再者,铺子若是六舅爷拿出来的,也不当由曾外祖母开口。”朱家嫡嫡庶庶的兄弟姐妹们,并不是多么亲热。
赵老太太悄声道,“哎,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曾外祖父是个最没成算的人,你曾外祖母才叫着他住到老家来。你曾外祖母嫡出的三个舅爷都在外地做官,他们两位老人家若孤伶伶的住在祖宅断然不妥的,后来还是你曾外祖母看你六舅爷老实,便指定了你六舅爷到祖宅一并过活。如今你也见了,家中排场煊赫,一日胜似一日。今天你说将军府都不若你曾外祖母的屋子漂亮,这话,你袁大婶子听了高兴,你曾外祖母不见得高兴。她啊,是世上最明白的人。那几年,约摸你六舅爷在外头有些不像话,你曾外祖母给我铺子,再给你爹谋个小职位,说到底是为了点你六舅爷。当然,也是我与她投了缘,不然这铺子也落不到咱们头上。”
赵长卿恍然大悟,“原来还有这等内情。”
赵老太太叹道,“你六舅爷原是再本分不过的人,他有三个儿子,儿子再生孙子,家口多了,难免心思也跟着多了。你看现在那府里来来往往的那些人,有几个是真心实意。你袁大婶子见人见得多了,之所以小看咱们,无非也是因为咱家门第低些,真有事还得靠着朱家。”
“这话,我不觉着怎样,你们小孩子听着大约心里别扭的。”赵老太太笑,
赵长卿并不是个笨人,她摇摇头说,“祖母,我并不别扭。咱们虽受了老祖宗的帮衬,那是因为不得已而去跟老祖宗开口。后来,老祖宗给咱家铺子,可城里姓朱的多了去,曾外祖父儿子就有十个,再加上女儿,就数不清了,老祖宗谁也没给,就给了咱家,她是看咱家本分和祖母的情分。她对咱家的好,咱家自然得记着的。”
赵老太太笑,“是啊。这人家啊,起起落落的,一时富贵一时又落魄,是说不准的事。朱家本就是咱们的亲戚,咱们平日里去走动,并不是为了打秋风什么的。你曾外祖母年纪大了,我也这把年纪,是想趁着现在还走得动多瞧瞧她。不过啊,祖母也有自己的小算盘,平日里不图他什么,万一真有事或要紧关头,有前面打下的基础,去开口总是好说话的。”
赵长卿笑,“等以后我争气,只管叫祖母坐在家里听别人奉承的。”
赵老太太呵呵笑,“那可好。”又叮嘱她,“今天在朱家的事,莫与你爹爹提起,他孝顺,听了未免心里不好受。”
“我记得了。”
不一时,凌氏过来,笑道,“老太太今天回来的早。”
赵老太太笑,“出门时就觉着阴天,又进了腊月,冷风朔气的,卿丫头年纪小,我本来不想吃饭的,你外祖母苦留,就早点回来。”老太太又问,“长卿她爹可歇了?回来时看他满身酒气,没叫他坐车外头,怕冷风馊着。”
凌氏笑,“歇了,我叫他喝了两碗醒酒汤。看他睡了我才过来的。”
老太太不放心的叮嘱,“边儿上给他准备碗蜜水,喝了酒醒来定喝的。”
凌氏笑,“母亲放心,都备下了。”
赵老太太笑,“你素来周全。”又问,“我们出去这大半日,家里可好?”
凌氏眉开眼笑的望赵长卿一眼,“没什么事,就是老太太与长卿刚走,将军府就派了帖子来,说是腊月十二是楚姑娘的生辰,请长卿过去。”
赵老太太笑,“这是好事。先前还在你外祖家说呢,他们也收到帖子了,明天叫来福去说一声,到时让长卿跟他们的车一道去就行了,便宜的很。”
凌氏笑,“那可是好。只是,怎么给楚姑娘准备寿礼呢?”
赵老太太看赵长卿,问,“卿丫头,你说呢?”
赵长卿思量片刻,道,“女孩子走礼,无非也就是针线之类的东西,到时带几件去就行了。”
凌氏总觉不妥,道,“这可不是抠索的时候。”上次带点心去就简薄的很,何况若真是能跟将军府搞好关系,丈夫的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