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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玉扳指是他最贴身的亲密信物,前世今生她都没见过他取下来。
对他来说这么贵重的物件,竟然拿去抵押,为自己换胭脂水粉。
想着,云菀沁不禁好奇:“三爷这玉扳指是从宫里带来的?”
夏侯世廷见她心情好了,暗中舒了口气,缓缓踱步,轻道:“嗯,母嫔送我出宫时叫我带在身上,嘱咐我今后随身携带。”
原来是贵嫔赠的,难怪。不过贵嫔送这么个不能吃不能穿,又不是能保命疗毒伤的扳指给一个三四岁的小孩干嘛?难不成叫他看着能记得宫里的娘亲,聊以慰藉?
云菀沁第一次对他这随身信物生了新鲜,大街上也不能让他脱了看,低下头,见他广袖飘飘,玉扳指的幽绿闪动,忍不住指尖一伸,轻轻用指腹触了一下。
与其他玉质物也没什么大区别,戴久了,沾了人气,光滑润腻,微有暖意。
他察觉有个小爪子抓了自己手一把,虽只有短短一瞬,却碰上了皮肤,唇角噙起笑意,趁她不注意,借着敞袖的遮挡,将她酥手一抓,避人耳目地握在掌心,脚步却未停,继续走着,直到到了云来楼门口,人来人往,才放了出来。
进了酒楼,夏侯世廷在三楼雅座定了个包厢,点了一桌晏阳本土特色菜。
本地以麻辣菜式出名,百姓喜辣,做什么菜都喜欢用辣子和花椒等辛辣物调味,素有“晏阳菜,三伏晒”之说,便是将晏阳的菜比作夏天三伏日的太阳一样火辣,尤其这会儿是大冬天的,辣椒保暖,更是每家每户少不了,酒楼里也是主打。
夏侯世廷并不嗜辣,可是既然她难得出一趟,至少得不枉此行,试试当地特色。
于是,整张宴桌上,全是晏阳本地的特色麻辣菜,椒麻童子鸡,卤辣口条,豉椒扁豆,朝天椒鱼,麻婆豆腐,最中间,还烧着个羊肉胡萝卜麻辣香锅。
云菀沁倒不怕辣,娘亲许氏吃点儿辣,小时候跟着吃着吃着便习惯了,重重轻轻的辣子都能下肚子,见着满桌子便也不客气了,举筷大快朵颐。
本来说尽量保持点儿优雅,别太难看了,可辣椒提味开胃,加上肚子这么多天本来就空虚,一下子把她半饥不饱的胃全都诱惑开了,哪里还装得了文雅,左右开弓没停下来。
夏侯世廷与她在京城也不是没有同桌用过饭,次次吃相都还挺好的,今儿看她的撒欢样子,忍俊不禁,见她嘴角沾了一小粒花椒,伸手过去给她抹下来,眼神充满着宠溺:“怎么像是饿牢里放出来的?”
却见她一边剥香辣蟹的壳儿了,一边努嘴,顺口说着:“进了晏阳城,在黄巾党那边时,他们本就是灾民,哪里能有吃的,日日节约粮食,分到我这儿,每天几个馒头就不错了,每晚都饿得不能睡觉,到了行辕,稍微好一点儿,可我一个下人身份,还是黄巾党那边过来的,也不好意思多吃,再后来在那山上待了一两晚上,三爷当山匪会给我吃的么?更是饿得搜肠刮肚……现在能不从饿牢放出来么……”说着,等不及了,放下蟹,舀了一勺子羊肉汤到碗里。
哧溜溜吃着,包厢里除了自己的声响,一片安静。
云菀沁一抬头,见他沉默着凝视着自己,面上松缓的笑意没了,夹了块童子鸡块到他碟子里:“吃这个,微辣的。”
他没做声,更没动筷子。
云菀沁愣了一下,眼泪流了出来,哝着鼻子:“要不重新再上几道清淡的菜?”辣引气血,他那伤禁不起翻腾,恐怕也不能太吃得辣。
夏侯世廷摇头,本就不饿,只是陪她来过过瘾,听她说完,不知道怎么,半点都吃不进去了,掏出手帕给她揩了揩脸:“还说会吃辣?眼泪都辣出来了。”又用湿帕净了净手,将那盘子香辣蟹搬到自己面前一个个地剥起来,再蘸了作料放她碗碟里。
她也没在意,只忙活着吃着,却听他剥着剥着,声音飘出:“沁儿,我不会再让你吃一点苦。”
云菀沁吃多了肉,正夹了一口稍微清爽的红椒芹菜刮刮油腻,刚进嘴,筷子一滞,一条红椒呛到了喉咙管,那叫一个酸爽,顿时就咳起来了。
他丢了螃蟹,忙给她拍起背,她喝了两口茶,才顺了气儿。
他只当她没听到,却见她朝自己捧着茶杯,盈盈笑着:“我不吃苦,吃蟹。”
夏侯世廷揉揉她头发,眸光泛出涟漪般的笑,拿死得很值的蟹,手指翻飞,继续开剥。
他剥的蟹很完整漂亮,几乎没有什么损伤,钳是钳,盖是盖,云菀沁曾经听说真正会剥蟹的人,剥下来的壳子和夹子能重新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