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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世廷刚刚从施遥安口里得了云菀沁的口信,脸色一动,听见蒋氏父子的话,扫了一眼过去。
眼光漠然,却让蒋氏父子不寒而栗,刷的不约而同垂下背。
夏侯世廷道:“就算是如姚公公所说的,父皇也不过是怀疑而已,太子利用父皇的怀疑,便能给本王制造个罪名,”说着,长背轻轻一转,若有似无瞄了大皇子、二皇子等人一眼,“今日是本王,明天又是谁。”
几名皇子刚才虽一直没做声,却一个个都悬得慌,先不管秦王到底是不是父皇的骨肉,光看太子这意思,明显就是想要将秦王拉下马,弄得身败名裂啊,既然有秦王的份儿,他们以后还逃得过?
一听秦王的话,正中几人心头隐忧,拱手齐齐道:“太子,秦王所言极是!父皇也不过是怀疑而已,不可冤枉了秦王啊。”
太子见几个王爷为夏侯世廷帮腔助阵起来,再不多说,语气毫无转圜余地:“冒任皇子的事,宁可错杀,不可放过,混肴了大宣皇室血脉,谁来担这个责任?父皇来不及处罚秦王就龙驭殡天,可孤需要担负起责任!”
“太子说来道去,不过只凭一张嘴,何必耽误出灵时辰?”夏侯世廷道,“不如当众验亲,也好还本王的清白,给在场的各位释疑。”
臣子们万般惊讶,倒不是惊讶秦王提出这个法子,而是——
“若先帝爷尚在,还能滴血认亲,”姚福寿脱口而出,“可如今……先帝爷已驾崩了,又如何验?”
人都死了,遗体都在宫里停灵了一个月,只怕连皮肉都腐了,尸骨都裸了出来,哪里还有血?
却听养心殿宫人的堆儿里,冒出纤细女声:“倒也不是不可以验。”
众人循声望过去,只见一名宫装女子跪在人群里,一身缟素,俏丽柔净,虽素脸垂得低低,却有许多人看出是谁,竟是在前些日子为先帝爷侍疾,还没放出宫的秦王妃。
有宫人嘘一声,示意她跪下:“不得造次——”
“既然有法子,大可一说。”太子眼皮一动,语气宽和,尽显大公无私,“免得你们以为孤故意打压秦王。”
云菀沁再不迟疑,单独出列几步,弯身道:“活人验亲,可滴血,死者,则可以蒸骨。”
众人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其中一个有些见识的老臣会意,最先一惊:“蒸骨?这,这是大逆不道,决对不可行!”
“那是什么法子?”有人追问。
那老臣犹自未从震撼中平定:“取死者尸骨,将活人的血滴在骨头上,再将两者放进器皿,用火蒸烧,取出来后,若有父子亲缘,活人血与那骨头会融合在一起,反之,骨头则光滑雪白,毫无杂色,保持原来的样子。”
臣子们喧哗起来,那就难怪这同僚大惊失色了,难道将先帝爷的尸体取出来去蒸?
不用他亲自阻止,光靠当场的臣子就行了。望一眼群情激奋的臣子,太子立于阶上,脸色松缓。
“自然不会损伤先帝遗体,”云菀沁不易察觉瞟一眼殿内,又顺便扫一眼太子,曾经跟他共同抵抗皇后,曾几何时,又想过会跟他走到对立的局面,真是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呵,声音却更是轻柔,“这个季节,气候转暖,再加上停灵已一个月,死者遗体该已经腐化露骨,先帝爷驾崩前,身子亏空,骨质十分松脆,如今只怕已是骨骼脱散,只需取一小截骨出来即可。”
“大逆不道!简直是大逆不道!”几个保守老臣禁不起秦王妃将先帝爷的遗体当成食材一般描述,心脏突突跳,都快发病了,“就算是取其中一截龙骨,也不行!”
“诬陷秦王,却又不让秦王证明自己的清白,这不是要在先帝面前将秦王活活逼死吗?”云菀沁不徐不疾,掷地有声。
几个老臣虽是犹豫了一下,却仍是不依不挠,就是不准。
正这时,乾德宫大门口传来声音:“太后驾到!”
太子目中光泽一闪,只见贾太后左右伴着马氏和莫贵人,从大门跨进,迎上去:“皇祖母前些日子因伤感父皇,犯了头疾,一直在慈宁宫歇着,怎么过来了,今儿大事有孙儿操持,皇祖母切勿操心。”
臣子和宫人们纷纷跪下行礼。
云菀沁与妙儿对上目光,知道是她去慈宁宫将太后请来,松了一截子气儿。
贾太后来之前就听到莫贵人说了个大概,看见当下的场面,更是心中有了打算,看了一眼秦王,又望向云菀沁,叹了口气:“你为秦王的清白,提出蒸天子骨验亲,在皇室里头往前数一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