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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长吸一口气。
远处象有人在井里垂下了一个木桶。
他把话喊了出来,在月夜里溶溶漾漾的问了开去:少年时悲壮的歌,唱到了中年,会不会成了轻泣?
小刀还没有在留下与三缸公子并肩作战、想办法使温约红和冷血也一起逃走、她自己逃下山去三者之中作出选择,已听到温约红这个由衷由心、由肺由腑里轰轰隆隆发出的问题。然后她听到极其尖锐的迸裂声,在那荒屋里乍然发生,就象是三千五百六十一只碟子同时碎裂,四百一十三张刀锋同时割在铁砧上,另外就是一声狂吼!
——屋里那只禽兽、魔鬼、不是人的人,究竟遭遇了什么事?这个问题,到底问出了什么来?
小刀在屋外,听得见,看不见。
冷血在屋里。
他只有眼和鼻子浮在水面——所以他还是看到了:这情景。
在“乳房”里的青剑陡然急起,似有人操纵一般,掠起一道青光,急刺于春童,于春童急闪,但剑芒大盛、育气狂炽,屋内的镜子骤然一齐迸裂,千百道碎片,一齐射向蔷薇将军!
这时候,外面那磅磅礴礴的语音,象在大风里的悲歌,又问道:青年时悲壮的歌,唱到晚年后,是不是成了喟息?
问到了这一句,连剑也陡然碎裂,化作千百道针细而锐的青光,全打在于春童的身上!冷血身子大都在水面以下,乳池比屋里的地面低,所以,那些碎裂的镜片才射不着他,而都射向蔷薇将军。
蔷薇将军是在一所四面密封、四面都是镜子的屋里。
唯一能出去的门和窗口,都布了剧毒!
蔷镣将军除了发出一声狂吼,他还能做什么?
听到那一声狂吼,三缸公子喜形于色。
然后,一切都静了下来。
冷月无声。
花香无语。
温约红以气运功,以声御剑,迸发了那一记“碎剑”后,他再也压制不住毒力了。他人发着火一般的高烧。
但五脏却象浸到冰窖里。
他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去,为的只有一个目的:击倒敌人。
——现在乳房静静的,敌人,究竟伤了没有?死了没有?
温约红还想吩咐小刀快逃,但唇嗡动,却无声。
——这才发觉:他已少了气、失了声。
屋子静静的。
冷月下,那座屋子静静的。
屋子里的敌人,是死了?还是活着?究竟自己要进去屋里瞧瞧,还是就在这儿等个水落石出?温约红想:死,或者生,都总好过这一回不死不生!
——生便生,死就死,与其生如死,不如死中求生!
六十二、二十一回起死回生
花香里,冷月下,那间屋子静静的。
冷月下,那间屋子静静的。
屋子静静的。
突然,轰的一声,门碎裂,温约红强鼓余力,想要迎击来人,却发现那是冷血。——冷血是被扔出来的。
他撞碎了门,门上所布的“苏武鞭”、“红梨娇”、“圆木二十三”三种剧毒,也一齐沾在他身上。
——蔷薇将军把他从乳池里揪出来,直抛了出去,让他撞破大门,自己才紧随其后攻了出来。温约红原先的杀手锏,立时攻不出去。
温约红一出招,就看见刀光。
刀光劈来,如来自亘古的一道惊雷。
他躲不掉。
“叮”的一声,星花四溅,冷月失色,原来小刀抄起地上的“影子刀”,硬格他一刀“失空劈”。
蔷薇将军又尖嘶了一声。
小刀本来就极怕他,而今在冷月下一个照面,更是心头发毛、毛骨悚然。——那已不能算是一个人。
至少有三百块碎剑碎镜,嵌在他的身上,鲜血,并没有马上溅喷出来,可是,镜片与剑片的切口边缘,已渗了艳丽的血色。
小刀一怔之间,蔷薇将军扫刀一引。
“大引之刀”。
小刀本就使不惯“影子刀”。
她的功力也远不及于春童。
是以刀给砸飞,于春童刀势一回,飞割了过去。
——“割”之势,远逊于劈。
可是蔷薇将军的“大割之刀”,要比他的“失空劈”还要难防十倍:一刀劈下来,尚有脉络可寻,还有应付余地,于春童这刀法一引一割,则连痕迹也不留。
——有气势、有声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