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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且绿两年前便去了江南,月华殿许久无人居住,虽仍派了人每日打扫,却终究没了当年的人气。
浅影帝抱着且歌跃上那株繁茂的青桐树,看他小心翼翼的摩挲着粗糙的枝干,问:“想她们了么?”
“嗯。”
“父皇把她们接来,可好?”
“不好。且歌不想娘亲和阿娅看见,且歌现在难看。”
“父皇的且歌,怎么会难看。”却再也不提接人的事。
又去了冷园。番茄树还挂着青果。大片大片的葵花昂着头。还有满地的强瞿。老花匠看见他们,只是笑,什么也说。
然后到御书房去了。只是看了看那满架子的书。
最后去的是听雪阁。
浅影帝抱着且歌,一步一步的沿着云梯向上走,旋转的云梯,好像没有尽头。浅且歌仰着头,突然说:“父皇,且歌很喜欢很喜欢很喜欢很喜欢很喜欢父皇,父皇知道么。”
浅影帝应着:“嗯。知道。”
“娘亲说,喜欢一个人要说出来,父皇喜欢且歌也要说出来。”
“父皇不喜欢且歌。”
“骗人。”
“傻东西。”
“且歌不是东西。且歌说过很多次。”
“父皇,也喜欢且歌。很喜欢且歌。”
“没有很多个喜欢么?”
“有啊。”
是最后的话。
走到上阁,日头偏西,一点一点地往下坠。
浅影帝搂着且歌躺在云梯之上,看着漫天霞光火烧云。
一只黑色的大鸟嘶鸣着掠过烧红的天空,在黄昏的天际渐渐远成一个黑点。
怀里的人,呼吸渐轻。
翌日。浅且言又是带着折子去求见浅影帝。
一路上,见到他的宫人都是惊慌又悲痛的神情,浅且言对着每个人笑。
伯无守在御书房外,看见他又是掉泪:“太子,您……”
浅且言笑着道:“大总管,为我通报吧。”
那笑,一如这许多年的温暖可亲,只是衬着那满头银发,显得无比苍白。
是承了多重的悲伤,才会像这般,一夜白头。
浅且言行过礼,将折子递上。
浅影帝看过奏折,脸色不变,问:“言儿这是何意?”
“儿臣近来身子不大好了,细细思虑之后,觉得九弟可承父皇之志,为储君的不二人选。”
“身子不好,朕让最好的御医为你诊治。”
浅且言看着浅影帝,摇摇头:“父皇,儿臣真的做不到了。”
满腔的委屈,对着这个且歌最是喜爱的人,浅且言终于还是掉了泪,重复道:“儿臣真的做不到……”
浅影帝沉默地看着他满头的银发,凌厉锐气全然不见,疲倦地道:“好,朕应你。你回吧,顾好自己的身子。”
“是。儿臣告退。”
这一年,是治统三十年。也是同歌元年。
这一年,注定会在木影历史上留下重重的笔墨。
三月初。火炎大败,大陆统一。
三月末。统一大陆的主帅,木影国七皇子病殁。
四月。治统帝崩。
五月。太子病殁。
五月望。九皇子登基,国号,同歌。
举国大殇之时,整个大陆百废待兴。
作者有话要说:虐完。抱头鼠窜ing。
65
65、番外1 。。。
苏轻烟番外:愿妾久芳华,随侍君畔永朝夕。
我听了劝,初夏的时候,回到了江南,自此安居在苏州景园西院。去投奔他的娘亲,轻装简从,只带着木木,还有他的骨灰。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选择火葬。
临出京影,五皇子来送我。他也并不多言,抱着木木,沉默地一直将我们送到京影城外的驿站。
又哪里有不别离的呢。
“五爷,您回吧。”我笑着劝他。
他愣愣地看着我,表情恍惚地说:“轻烟,你这样子笑起来,与四哥可真像。”
我有些怔愣,只好笑着摇摇头。
他望着京影的方向,似是自言自语地:“他们都走了呢。”
那样子,好像被遗弃了的孩子,委屈得下一刻便要哭出来。
我只好安慰:“五爷,您且宽心吧。您还要做许多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