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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她便看到佟秋雁抬起的面上,惊愕的,又带着隐隐不甘和期冀的眼神。
“蓝妃!您您是不是误会什么了?”佟秋雁抓住了她的裙摆,卑微的,怯生生的,委屈的。
如瑾的头发只松松用绸带扎了两圈,在风里早就散了,随着外袍一起飘飞。她低头看了佟秋雁许久,伸手将被抓住的裙摆拽了回来。
“佟秋雁,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不亏心吗?”她第一次直呼了旧友的名。
开门婆子手里的提灯突然噗的一下灭了,院中光线便暗了许多,天上乌云暗沉沉的压下来,那么大的风也没有将之吹开,反而越来越沉重,似乎直可以压到人头顶上。
佟秋雁瑟缩了一下,被如瑾在黑暗里依然亮闪闪的眼睛逼退,一瞬间差点委顿坐倒。一路穿着单衣从西芙院走了,她的身子早就冻透了,可只有此时,才突然感觉到真正的寒冷。一股不可捉摸的恐惧从脚底蔓延,瞬间遍布全身。
“蓝妃”
“想好了要说什么,再跟我开口。”如瑾静静看着她,慢慢的告诉,“不要说秋水姐是自愿跟进府的,不要说去锦绣阁也是她自作主张,更不要说她下跪是受罚所致——这些我尽都不想听。”继而话锋一转,“如果,你愿意说说当初从青州离家是怎么一回事,我倒是可以请你进屋,抱着手炉,喝着热茶,坐下来慢慢儿相谈。”
佟秋雁倒吸一口凉气。
如瑾说完,就再也没看她,仰头只盯着天上乌墨一样的云,和四边的黑暗紧紧连在一起。整个辰薇院的人都出来了,嬷嬷,婆子,大小丫鬟,甚至后夹院的厨娘和后值房的几个内侍。死气风灯点亮了好几盏,在乌沉的夜里照出一小片光亮。佟秋雁处在光亮的中心,感觉每一个人都在紧紧盯着她,一道道目光像是绳索,将她捆得死紧。
吉祥一脸敌意,吴竹春脸色冷淡,冬雪唇角透着讥讽,就连平日里根本不管事,见谁都是笑眯眯的胡嬷嬷,此时也皱着眉头。大家全都站着,唯有她自己跪着,佟秋雁顿时感到自己像是街头卖艺人筐里的小猴小狗。
她张张嘴,又张了张嘴,每次一看到如瑾神色淡淡的脸,早已想了千百遍的话就说不出来了,堵在嗓子眼儿里,憋得她难受。
如果,你愿意说说当初从青州离家是怎么一回事
如果,你愿意说说当初从青州离家是怎么一回事
这话简直就像一柄巨大无比的锤子,冷不防从天而降,砸在了她的天灵盖上。
蓝妃是怎么知道的,蓝妃是怎么知道的,还知道些什么?她不断在心里问自己,越问不明白就越是怕。为什么连父母亲人都不晓得的内情,蓝妃会知道!那么王爷知道吗?他不会已经知道了吧!
不,不可能
有时候,自己都被自己骗过了,真以为自己是替妹受苦才进来王府,王爷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当晚并不在场的蓝妃又如何知道?!
对了,一定是揣测,乱猜,故意诈她!
转瞬间的心念电转,她的茫然恐惧,或被动或主动的,尽都渐渐消散,心里只相信自己的推断。于是她膝行几步再次抓住了如瑾,紧紧抱着她的双腿,眼泪汹涌地掉出来。
“蓝妃,蓝主子,三小姐,瑾妹妹!您将我想成了什么样的人,您到底受了谁的蛊惑,以为我是在跟您争宠?今天发生的一切都是意外,我不知道秋水不满意郎助教啊,更没想到她会因为同院祝氏的几句话就去找王爷说理,我这次”
“够了,够了。”如瑾紧紧皱了眉,声音透着疲惫。
“瑾妹妹您听我说!”
“将她拉走,赶了出去吧。”如瑾吩咐仆婢。
吉祥早就按捺不住,得了令立时上去拽人,却没想到,佟秋雁花了死力气抱住如瑾小腿,一时根本拽不开,反而来拉扯间被她更加用力,差点把如瑾带倒。吉祥赶紧将如瑾扶住,吴竹春上前弯腰,双手抓住佟秋雁的肩膀不知怎么一使力,只听咔吧两声,佟秋雁惨叫,两只膀子顿时再也圈不住,俱都软软垂下来。
吉祥扶着如瑾退开几步脱困,惊疑地瞅着吴竹春。吴竹春将佟秋雁扔在地上,随口道:“前阵子刚和关亥学的把式,谁想这么快就用上了。”
佟秋雁叫得渗人,倒在地上抽搐,如瑾愕道:“她胳膊断了?”
“没,脱臼而已。”吴竹春说着,又上前动作两下,使得佟秋雁发出更凄厉的叫声。不过,胳膊倒是能动了。
“啊——蓝妃饶命!您放过我,放过我啊!”手臂已经接上的佟秋雁惊悸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