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部分(第1/3 页)
“外面回话。”
不论雅儿是真的昏迷还是半梦半醒,接下来的话都不宜让他听见,帝王强忍着怒火移驾外殿,一干人等自然乖乖跟了出去,老太医哆嗦着摸出汗巾擦擦吓出来的汗,心里头七上八下的着实没个着落。
直到这时才算稍稍能流露点真实情绪的帝王压抑多时的威仪尽显无遗,剑眉微蹙,鼻间不轻不项的一声冷哼,足够吓得太医们在心里头打鼓,生怕一个弄不好自己个儿的脑袋瓜子就得搬了家。
“诸位太医,现如今朕希望你们能据实以告,我皇儿得的是什么病,可还有治愈之法?”
“雅——雅王爷只是偶感小恙,吉人……吉人自有天……天象,假以时日定可痊愈。”
冷眼扫过跪下回话的太医,心里头真是难掩失望。粗通江湖术数的他都看得出雅儿那根本就是不是“偶感小恙”而是中了毒——剧毒,下毒之人他自有三分清楚,解毒之法却是不得而知,可恨的是皇儿的性命竟要着落在这些个整日只会以“小恙”敷衍的庸医身上,倘若他们一力敷衍,他即便贵为天子也是束手无策啊!
“事到如今你们还敢欺瞒朕嘛!还不从实说!”
天子震怒,天威难测!太医们也不是傻子,吓得缩成一团团的都不敢出声。好半晌才哆哆嗦嗦地冒出一句“实话”。
“皇上,雅王爷确非重病,而是中了毒,且王爷中毒已深,只怕命在旦夕之间。”
实话总是伤人的不是?皇甫桦闻言眼眶立时红了,猛一跺脚,拔脚便要冲出殿去,还没跨出殿门便被一声怒喝唤了回来。
“站住!上哪儿去!”
“去找皇兄,雅儿他……他总该见上最后一面。”
“回来!不许去。”
“父皇,都到了这个时候您还在顾忌什么啊!再不见就真的没机会了。”
“那也不许去!你去把莫问天宣进宫来,雅儿有没有的救得等他看了再说!”
“父皇!”
“去!”
狠抹了把泪,自知是犟不过父皇的桦跺了跺脚扭头就走。皇甫英臣心里头也不好受,明知有情人能见面的机会也许就这么一次了,为了江山社稷,为了皇家尊严,注定要他们牺牲,雅儿……何其无辜……
满腹的火气没处撒,毫无疑问地都出在了倒霉的太医身上,恶狠狠地瞪着一干庸医,冷冷地颁下圣旨。
“给朕尽全力医治雅王爷,若他还有个万一,朕要你们一个个地都给他陪葬!”
白胡子老太医两眼一翻,还来不及去救人,倒等着人来救他了——硬生生吓晕了。
听得见了,听得见滴血的声音了,是身体里的一些地方在流血的声音呢!
快死了吧?
仔细想想自己还是幸运的,能够看得见心里头关心之人的幸福,死,似乎也不那么可怕了。
人,总是不能奢望获得太多的。
所以,能够躺在柔软的床上,有亲人的陪伴死去,是不是已经是他最大的幸福了呢?
但,为什么隐隐约约地还是不满足,内心最柔软的地方还有一处角落在作痛呢?最最想见的人……还是没有出现……
明明是不省人世了,脑袋倒还清楚得很,隐约听见了门外有人在嘶吼咆哮,很熟悉,熟悉到已几乎死寂的心都随着响彻云霄的怒吼而颤动着……烨……
“……烨……”
紧闭的眸睁开一条缝,丝丝的光亮透了进来,床畔依稀坐着的身影十分陌生,不是莫叔,也不是烨,会是谁,会是谁呢?
“皇上——”
“宣太医进来!”守在床边已经快三个时辰了,皇甫英臣自然明白自己新认的皇儿已是命在顷刻,他水雾般迷蒙的眼中淡淡的眷恋是为谁而闪烁?在生命悬在顷刻,有若风中残烛的孩子渴求的又是什么?
他明白的,身为父亲,他没有理由拒绝孩子生前最后的一个愿望;作为帝王,他必须严守皇族的尊严和脸面。他必须让雅儿失望了吗?
厚实的手掌温柔地抚上雅儿瘦削冰凉的纤手,怜惜地抚摸着,轻轻柔柔的,充盈着父亲的关怀。俯下身凑近了他的耳边,像是宽慰更似劝说的几个字词如兜头罩下的一桶冰水浇熄了苦苦挣扎的少年仅存的奢望。
少年绝望地阖上眼,再不去看昏黄的烛光下残忍地下了判决的男人。他的心疼得抽搐,全身都被痛楚的感觉蔓延开来,渐渐的,什么都听不见了,意识也沉沦了……
“对不起,雅儿,是朕——对不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