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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现在已经能说一口流利的中原话,云舟听到他在耳边这样说,感到头发上一下下的抚摸,那人好奇地捋过自己一络滑顺的发丝,嗅了嗅,笑着说:“有海棠花的味道。”
云舟扭过微红的脸,不一会儿,完颜均从袖子里拿出一支白润通透、特意为他打制的白玉发簪,挽过他的头发,以指为梳,为他打理发丝,手上的动作有些笨拙,很显然是第一次为人做这样的事,替云舟绾了一个简单的发髻,插上那支白玉簪子,完颜均显然为自己的“杰作”感到十分满意,眯起眼睛端详了半天,发出由衷的赞美:
“谦谦君子,温润如玉。我看你们中原人的书上就是这样形容品德高尚的人,它配得上你。”
云舟听在耳朵里,只觉七上八下,他宁愿完颜均用先前那种态度折磨他,也不希望这个魔头对自己变得温柔,这会使他想起在他俩初遇的那段日子里,云舟还是云舟,完颜均却不是那个完颜均,那时候的他还叫小朱,他将他当成了大侠,他为他梳头、盘发……
云舟心里一突,不知是突如其来的耻辱感,还是内心之中的理智作祟,他不知哪来的勇气,拔下发间的白玉簪,当着完颜均的面狠狠地往地上扔去!
“叮!”
温润的玉石撞击在坚硬的地面上,玉簪没有断,但是完颜均的面色一下变得铁青,感到云舟身边一股冰寒的压迫感正包围着他,他俩的距离很近,近到,云舟可以清楚地听见他的牙齿气到格格颤抖的声音,看到他眼睛迸发出血红的光,他那只搭在云舟肩膀上的手骤然收紧,捏得他的肩胛骨都要粉碎,云舟忍着痛,哪怕脸色发白,额头上冒出了冷汗,他直面完颜均的目光依旧沉静如水,无所畏惧。
完颜均被气疯了,云舟知道,按照他以往的性格恐怕早扑上来把他撕碎了,可是完颜均喘着粗气,那双眼睛盯着他,肩上的那只手力气时松时紧,从微微的颤抖之中可以感觉到他内心的挣扎,最后,理智暂时压抑住了冲动,完颜均放开他,一掌劈碎了房内的那只红木桌子,风一样地冲出门去,只留下门窗断裂的巨大声响。
完颜均曾经发过誓,再也不动他一根头发,这个生性残暴的蛮族将军为了克制住自己的脾气费了好一番努力,同时为了得到云舟的心,他也同样费尽心思,可是云舟毫不领情,他一次又一次地驳回男人的示意,就算他知道要这个狂妄自大的将军以被动的姿态做出讨好的举动有多不容易,但他很有原则,就像他平时一直对小墨说的,大丈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他一直以这句话来警示自己,千万不可以被塞外人迷惑,千万不可以对塞外人心软,哪怕,他本就是个容易心软的人……
第26章 第 26 章
在和完颜均相处的这段日子里,云舟发现他是一个高度理智的人,理智到可怕的地步。
他领兵入侵中原,盘踞在这小小的江海县,美其名曰改造他们中原人,结果还真是彻头彻尾的改造。凡是他手下的猎物,他就不会把他们当人看,在他的眼中,中原人就只有两种,可以改造的和不能改造的,他把可以改造的当成试验品,给他们洗脑子,把他们改造成二等的塞外人,就算是在灵蟾教里,级别最高的座前尊者只能有真正的塞外人的担任,在这江海县里,老百姓见了塞外士兵经过都要卑躬屈膝。至于那些不能改造的,就毫不留情的销毁掉,完颜均是个崇尚铁血政策的人,奉行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放过一个的道理,也坚信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的古训,凡是只要被举报过的人落在他手里基本是有去无回了,另外他性子谨慎多疑,定期会在教中做一份秘密调查,每个教徒都要匿名写一个名单,把自己认为最有可能盼教的人的名字写三个上来,完颜均从中挑出几个,派人时刻盯梢,一头动静就格杀勿论。
在他这种激进残暴的治理之下,江海县呈现出两个矛盾的极端,一方面,这种雷厉风行的政策培养出了不少狂热的信徒,为灵蟾教剿清障碍不遗余力,剩下朴实老百姓对他也是又敬又惧又怕,但无奈吃的用的都得仰仗他,只得小心翼翼地跟随在他的身后,俯仰塞外人的鼻息存活。另一方面,民众的怨言越来越多,他们之中有些人看穿了这些塞外人的阴谋,处处生活在血腥恐怖之下,朝不保夕,身边的亲朋好友相继受到残害,这些人恨得牙痒痒,只可惜敢怒不敢言,风雨飘摇的江海县到了这地步,早已是民怨难平,现在就只差一个导火索,情势就能一触即发,一发不可收拾。
云舟虽然被困深院,但他对于外面的情况还是有所察觉的。光是他这个小院里的侍女仆从就换了一批又一批,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