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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后,满月多次解释说,她与秦技术员之间没有一丁点儿的瓜葛,只是去请他到家里吃饭。再说,那天就算她与秦技术员有了啥说不清道不明的事体,也不会赶在大白天呀。因为缺乏了现场的人证,这样的辩解就显得苍白无力。村人宁愿提起兴趣,听酸枣婆娘的凿凿之言。再加上她掌握的准确时间,以及俩人的特殊身份,就不能不引起别人的猜测和想象。满月的辩解之词,便被打上了一大串儿醒目的问号。
据满月讲,她赶到琴技术员住的西院里时,赶巧屋里就他一个人,正在不紧不慢地收拾着东西。满月就把自家的打算说了,请他今晚务必去她家吃顿饭。秦技术员推脱道,不用忙活,我就在这儿吃,公家有伙食补助的,不用破费呀。语气坚定,态度坚决,似乎没有半点儿商量的余地。满月感到一阵委屈,有泪花糊住了眼眶。她央求道,我家也没啥儿可吃的东西,净是粗茶淡饭的,只要你去坐坐,哪怕就吃一口呢,也算了了我的心意吔。秦技术员依然不肯答应。他还软言软语地宽慰她,说不是嫌你家有没有好吃的,而是你家里的日子太不容易了,留着些东西,也过个好年。心意我领了,等日子宽裕了,你就是不叫我去,我还要赖着去吃呢。这句话,正戳中了满月的伤心处,眼泪终于忍不住流出了眼窝。她哽咽道,就是因了日子不好过,村里人从不把我家里人当回事,欺负的有,笑话的也有。只有你把俺娘俩当人看,你是我家的大好**恩人呢。咋儿,你也一直在心里嫌弃么,咋就不能给个机会,让俺娘俩报答一下呢。说罢,她竟呜呜地哭出了声。秦技术员立时慌了,说别哭,别哭呀,我不是这个意思嘛。边说着,边拿条毛巾递了过去。满月攥住毛巾道,你来的这些日子,为帮我家,受了多少憋屈,费了多少心思,我心里明镜似的。我一个寡妇人家,谁愿意看顾呀。只有你人善心慈,帮了柱儿不说,还愿意听我的心里话,解我的闷心思。我满月心里可都记着你的好儿哦。这样的大恩德,我可咋报答呀。秦技术员被满月弄得手忙脚乱面红耳赤。他赶忙挣脱了满月的手,连声道,别这样,别这样,我去哩,我跟技术小组的那帮娃崽儿一起去,还要酒喝呢。满月一听他答应了,便放下了心。她难为情地笑笑,把眼泪细细擦净,说你可千万去呀,便轻轻松松地离开了西院。从进院到出院,也就是一霎霎儿的工夫,还能有啥见不得人的事体发生哟。满月还说,自己出了西院,路过酸枣家的时候,酸枣婆娘的确站在自家门前,两只乌溜溜的贼眼直朝她身上猛戳儿,嘴角现出一抹重重的笑意。这样伤人的传言,一准儿就是这婆娘所为,不会有第二个人呢。
寒冷的冬天
但是,传言中的内容与满月的解释有很大的出入。首先,从时间上来讲就不对。满月从进到西院到出了院门,足足有两顿饭的工夫。这么长的时间,俩人有啥样的事体不能做完呀。其次,身处的环境也不能成为其辩解的证据。虽是大白天,满月应该知道,木琴一家人都不在家里,正好是个难得的机会。木琴一大早就去公社开会了,直到天大黑了才回来。茂生领着仨娃崽儿去山里寻木料,给京儿预备以后成亲打家具用的。他们声言,要到傍晚才能回的,中午的时辰,叫秦技术员自己弄吃的。临走时,还因为钟儿偷懒不想去,被茂生教训了一顿。这些事,左近的邻居都知晓。其三,俩人成就一番美事,也在情理之中。要是没有发生啥事体,反倒不符合村人的逻辑了。试想,一个孤男,一个寡女,一个煎熬了十几年,一个空旷了一个多月,俩人特殊的生理状况和情感需求,注定了事体发生的必然性。而秦技术员就要离开杏花村,估计短时间内不会再返回了。又没有一个人魂儿在场,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这就是事体发生的偶然性。这样的因素参杂在一起,没有事体发生就怪了。
就算这样,也就罢了。问题是,满月硬生生地把秦技术员拽进了自己家里,还像伺候自己男人一般地陪着他喝酒。那些亲热的举动,叫技术小组的娃崽儿们都觉得不好意思。这样的话,好像是从兰香嘴里冒出来的。她说是听冬至讲的,而冬至又是听哥哥夏至私下里嘀咕的。夏至坚决否认自己说过这样的话。为此,他还打骂了冬至,嫌他无事生非,到处说谎编话。
京儿说,这些传言,纯粹是毁谤好人。据他讲,当时,秦技术员不想去满月家吃饭,也是有多种考虑的。一是满月所以要请他去,不过是想真心实意地报答他对柱儿的看顾,没有一丝儿的邪念歪想。秦技术员则是个施了恩德不愿叫人回报的人,当然也就不愿接受满月的邀请。二是秦技术员拗不过满月的缠磨,同情她的苦处,理解她的心意,便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