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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
潘阳一口二锅头喷出来。
华子几个人都托着腮,瞅着罗战:“我说罗老板,你跟程宇,你们俩来真的?”
罗战缓缓收起一脸吊儿郎当的笑容,正色道:“我对程宇当然认真的,他对我也认真的,要不然我干嘛啊我敢招惹个警察?烟和糖都发了,还来假的啊?”
罗战每每严肃起来那样儿特正经,特能震得住场子,让一桌人都安静下来,瞧着他。
罗战说:“我跟程宇认识好多年了,从上一辈儿,我爸爸和他爸爸那儿,就是铁磁铁磁的老哥们儿。这要是按照旧社会那观念,我们俩,都可以订娃娃亲的!”
罗战眯起眼指着一桌人:“你们都知道程宇右胳膊有残,对吗?”
众人点头,都知道。
罗战问:“可是你们知道程宇那条胳膊怎么残的吗?你们有人当场瞧见那时候发生了什么事儿吗?”
众人摇摇头,不明所以。
罗战眼眶慢慢就红了:“只有我一人儿瞧见了,我亲眼看见程宇怎么断了一条胳膊。”
华子连忙追问:“究竟怎么残的啊?”
罗战那晚手里攥着酒杯,慢条斯理儿地,向大家讲出当年两人的渊源。
满座静悄悄地,都不太相信。
可是罗战肃然的表情,深沉的声音,甚至偶尔微微洇湿的眼眶,都让大伙不得不相信,这人说得绝对是一腔肺腑真言,一个字不掺假。
“我/操……”华子震惊着,喃喃地,说不出话。
“程宇他,他就这么着,残了?……罗战你丫真对不起程宇!”潘阳突然吼了一嗓子。
“是,我对不起程宇。”罗战认真地点头。
众人于是继续沉默,鸦雀无声,香烟的青色烟雾在小包间里袅袅地升腾……
现在还说什么对得起与对不起,有什么意义?
这两人认识了,经历过了,爱上了,再也分不开了,成了两口子,轮得到局外人闲言碎语、批判指摘吗?说到底,旁的这些人,有哪个经历过生死一线的考验,又有哪个真正刻骨铭心地钟情爱慕过一个人?
华子咬着烟……
他那个勤快贤惠的村妞儿未婚妻,在家给他做着饭,洗着衣服,打着洗脚水,无微不至地伺候着。
可是他没经历过。
吴大满对着面前的一盆菜发呆……
他每天回到家就是锅盆碰灶台的磕磕绊绊,老婆无休无止的唠叨抱怨,咿咿呀呀让两口子睡不下个完整觉的孩子,让人焦头烂额的婆媳、翁婿关系。
他也没经历过。
潘阳默默垂头,望着酒杯里荡漾的水波……
他还没找着主儿呢,连将来陪伴他走过一生的爱人是谁都还不知道。
在座这一桌子人,都是男人,都是干警察的,这些年风里来雨里去上刀山下火海甚至枪林弹雨下时刻准备着为这份职业牺牲奉献的爷们儿,太容易理解这种绝境中迸发出的深情……
谁敢说那心里头,隐隐地没有在羡慕程宇,身边儿能有罗战这样一个出生入死、肝胆相照的爱人!
罗战当桌说道:“我跟程宇这些年,交过心,见过血,亡过命,从鬼门关上我们俩结伴儿拉扯着逃回来的!如果没有程宇,我这条小命早就没了;可是换句话说,如果当时没有我,程宇也不可能活着回来,他的命就是我的命!
“你们大伙给老子评评理,我不应该爱程宇吗,我不应该为他付出一切吗,我不应该死心塌地照顾他一辈子吗,我们两个不应该在一起生活吗!”
座上没人反驳罗战。
华子眼球发红,突然指着罗战说:“你小子,以后要是敢对不起程宇,我告儿你,我们可都饶不了你!”
罗战连忙说:“上回那事儿真是误会。”
潘阳也接口:“罗老板,我们兄弟几个可都是程宇娘家人儿,你可别以为程家没别的男人了,就欺负他!”
罗战摇头:“我不敢对不起他,要遭报应的。”
华子说:“罗老板以后发了大财,兜里钱多得烧手,别瞎得瑟!别给我们乱来!”
罗战嘿嘿笑着:“不得瑟,不乱来!”
那晚儿所有人都喝得醉醺醺的,意犹未尽,新姑爷和大舅子小舅子们勾着肩搭着背,热络得就跟自家兄弟一样。
吴大满斩钉截铁地总结道:“缘分,这他妈的,绝对就是缘分!”
吴大满揪着罗战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