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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夫,你会不会让我后悔留下来?
——我要告诉他们,我想留在东晁,留在你身边,不回家了。
他果真如她所说,那么轻易就相信了她,真是“天底下最蠢的笨蛋”!
咔嚓一声响,手中的粗枝终被拆断。
向兰溪刚想开口安慰,蓦然一怔朝发声处看去,双眸惊瞠。
轻悠却浑然未觉,抓着向兰溪的手泣叙,却发现被自己抓住的修长手指抖得厉害,僵硬弯曲的样子不同寻常,她捏着指节处轻轻一摁,就听到轻微的碎响,瞳仁微缩,仿佛一下明白了什么。
急道,“向大哥,你的手怎么会变成这样?是不是这两天你一直在抄那什么经书弄的?”
“轻悠,没事儿,我很好。你”向兰溪立即挣脱了女孩的手,想要退后,哪知女孩更急更气,抓着他手不放。
语气里都是深恶痛绝,“你别想骗我了。你手指都僵成这样了,明明就是用指过度。我就知道那个魔鬼没安什么好心,说什么抄经卷,根本就是借机折磨人。向大哥,逃吧,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向兰溪看着已经走出树影的高大男人,整张脸都僵硬了。
——悠悠,是你的,是织田亚夫一个人的。
——我是心甘情愿留下。
呵,多么甜蜜的谎言啊!
他真想笑,却发现连牵起唇角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羞答答地说着那些承诺和誓言时的模样,仍深印在脑海里,可眼前满脸嫌恶憎恶,历历在目,真是大大的讽刺。
——向大哥,逃吧,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不管他对她有多好,多宠着她,疼着她,也抵不过同乡难友为她把几次脉熬几次药揉了几次手么?
她就如此不屑于他,把他的恩宠当难受,把他的陪伴当恶心,就算他曾不惜一切代价救她的命,她仍然迫不及待地要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一起私奔?!
无视他的警告,践踏他的尊严,鄙视他的骄傲,进犯他最难以忍受的禁忌,存心挑他的逆鳞!
“呵呵”
低沉的轻笑,却似极北的寒风,森冷刺目,冻结一切。
在四只惊讶大睁的眼里,他一步一步跨出花影摇枝,手中一直紧握的卷轴啪地掉落在地,顺着浅浅的草坡滑开面目,正落在一蓬温柔的灯光下,白色宣纸上一下生出一丛丛一簇簇的樱花,红如溅血。
跨出的脚,一步踏在上面,雪白艳红被污灭。
仿佛,也有什么东西被这狠狠一辗,踩碎了。
“你,你什么时候来的?”轻悠吓了一跳,却立即横臂挡在了向兰溪跟前。
向兰溪看着面前的女孩,一时心血翻涌,百味杂陈。
“悠悠,你该说本王幸运呢,还是你们俩实在倒霉?”锐利的目光冷冷刮过两人,在距离五步远的距离时,站定。
轻悠只觉得那眼光糁人得慌,却没有挪开步子,骨子里的固执再无法掩饰,强横地吼了出来,“幸运你个屁!自从在兰亭见到你,本姑娘就一直在走霉运,你织田亚夫就是个超级大衰神,谁碰上你都会倒霉一辈子!我就自认倒霉了,今天不关向大哥的事,你要打要罚都冲我一个人来好了。”
“轻悠”向兰溪的低呼,都被轻悠压了回去。
黑眸更加阴沉,盯住两人紧帖的姿势,突然一喝,“来人!”
两人的轻颤,在眼底放大的瞬间,他满意地勾起唇角。
一直伏在近处却又能保持着绝对不会窥见听闻主子隐私的十一郎和侍卫,在这一声低喝下立即显身而出,将人团团围堵在小小一方天地中,立即让人感觉到窒息的杀意。
“你,你要打要杀冲我来好了。这,这不关向大哥的事!”
他冷哧一声,“好,很好,轩辕轻悠,你喜欢把屁股当脑子用,我也不提醒你了。”
“织田亚夫,你什么意思?”
这小东西永远不懂,他的名讳,连明仁帝都不敢全名呼之,却任她呼喝叫骂,不过是看在她年纪尚幼,不通人情事故,有心疼宠纵容罢了。
可当下,那仅存的些许怜惜已经被那一句句嘲讽至极的话,彻底销毁。
他没有理她,缓缓抬起了左手,道,“拿刀来!”
轻悠吓得眼眸一缩。
十一郎立即将侍卫腰间的佩刀送上。
咝,咝咝。
男人左手握刀鞘,右手执刀柄,以极慢的速度,缓缓地抽出刀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