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章 5更(第1/2 页)

皇帝揪着她的袖口牵着她，带着这个不情不愿的美少女到了花厅，吩咐人拿玉泉山的水来。用竹夹夹一块银丝碳扔进红泥小火炉中，甘甜的泉水灌满银壶，慢慢的煮到鱼眼泡的沸腾程度。

众人都退下了，屋中只留下这两个人，穿着一样的粗麻丧服、头上裹着白布。

黛玉坐在他对面，略有些尴尬，还有一些畏惧。

皇帝慢慢的烹茶：“黛玉，父皇的灵魂安置好了？”

黛玉低声道：“父皇转世投胎去了，，，我不知道他去了谁家。”

皇帝微微颔首，在黛玉面前也不必装作孝子贤孙的样子骗人，骗不了她：“他可曾说了什么？”

黛玉始终垂眸看着自己搭在腿上的手，不敢抬头看他，良久，喏喏道：“没说什么要紧事。”

皇帝轻轻笑了：“想来一定是咒我。”

黛玉低声道：“是。”

皇帝提起水壶，烫了烫官窑天青色的茶壶茶杯，不急不缓的摆弄着茶艺的银制七件套，细心的泡茶，第一泡洗茶之后倒掉，第二泡才倒出来开始喝。他的姿态很雅致，从头到尾一言不发，不急不缓，气定神闲的泡茶，似乎真的是带她来喝茶。

倒好一杯茶，推到黛玉面前：“尝尝。”

黛玉糯糯的说：“谢谢哥哥。”

她心里头实在是摸不准他的心性和喜怒，下意识的示弱。

皇帝端起茶杯吹了吹，喝了一口，点点头。

“皇帝守孝一向是以天代月，民间守孝27个月，而天子守孝27天。你知道吗？”

黛玉道：“知道。守孝期间官员不能为官，皇帝不能上朝，陛下是天下之主，不能两三年不上朝，所以才缩减。”

皇帝道：“也是，也不是。没有哪个皇帝愿意为他父亲守孝三年，不过朕不一样，朕会规规矩矩的守孝三年。给天下万民做个表率。”

黛玉心里头对他发毛，还是觉得很嘲讽，太上皇的魂魄冲进来的时候说，你和皇后那时候正在**，扯什么守孝啊！

昧心赞颂他的话，黛玉说不出口，只是笑了笑：“陛下用意深刻，我没想到。”

好尴尬我什么时候才能走。

皇帝温柔的看着她，看她纤细的脖子微微一动，咽下了一口茶，淡淡道：“也可以掩饰太上皇的死因。”

多亏黛玉刚把茶咽下去，要不然非得喷皇帝一脸不可。她震惊的看着皇帝，难以置信的眨眼，晕晕乎乎的揉了揉耳朵：“(⊙o⊙)啊？”这种话可以说出来吗？

皇帝平静温柔的看着她，就好像自己刚刚没有说那句惊人的话：“你看过周礼，应该知道，周礼规定父亲过世母亲在世，要为父亲守孝三年，而母亲过世父亲在世，只能为母亲守孝一年。周礼规定人要爱父亲胜过爱母亲，我做不到。”

黛玉乖乖的点头：“我也做不到。”难道说这是皇帝为了孝明德皇后报仇，所以弑父吗？

皇帝道：“黛玉，你怕我，觉得我做的这件事与禽兽无异，是么？”

黛玉赶紧摇头：“不敢。”

她抿了抿嘴，有点紧张：“只是出乎意料之外。”

皇帝叹了口气：“有很多时候，形势所迫，你会做出自己都想不到的事。太上皇要夺我的权柄，废了我另立一个皇帝。我要么顺从，要么反抗，没有别的办法，这些年我一直在讨好他，但是没有用。他并不认为我是个好儿子，当然啦，我也不觉得他是个好父亲。”

黛玉泪眼汪汪的看着他：“(⊙o⊙)哦。”

告诉我这些事干什么，虽然我现在会飞，也觉得要被杀人灭口了喂！

救命啊，姚三郎你为什么还不过来找我？

皇帝道：“你不要怕我，我虽然不算是十足的好人，也不是暴君。臣子不阳奉阴违贪污受贿，我不会杀他，其余的权贵和宠臣，不想谋反，我也不会杀他。我一直都很喜欢你，有一个像你这样的妹妹，跟我在一起嬉戏喝茶，弹琴吟诗，是我长久以来的梦想。

在母亲去世之后，在和梓童成亲之前，我都很羡慕有妹妹的人，那次看到你叫姚云旗三郎哥哥，我都嫉妒。他年少成仙，又漂亮又洒脱，居然还有你这么可爱的妹妹，真是天理难容！”

黛玉觉得有些好笑，又为他感到心酸，皇帝说这些话时那黯然伤心的孤独神情……摧人心肝。

少女总是容易同情悲伤又孤独的人。

她柔声道：“哥哥，不管过多少年，我永远都叫你哥哥，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