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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绫却望向窗外,眼神里有些向往:“可是皇叔在北关的时候,每晚都会端盆子热水,里面放上药草,试过水温,亲自给母妃洗脚。从我记事儿起到皇叔母过世,从未间断过。到了夏天,北关难得暖和的日子,皇叔还会打上一盆水,在院儿里给母妃洗头……那头发已是灰白的,皇叔却用加了桂花的皂角仔仔细细地洗,院子里暖融融的,走得近了,就能闻见桂花香。那时皇叔也不过就是虎子那么大。”诸葛绫说着话,慢慢红了眼,“皇婶儿如今许想象不出皇叔当时的样子,可我如今想起来还是觉得心酸,当时只想着,若是这辈子能嫁个这样的男人,也是值了的。”
宁阳却也跟着红了眼,她摇了摇头。不,其实她能想象得到那种情景,院子里暖融融的,头发灰白的女子躺在躺椅上,七八岁的孩子手举得高高的,给母亲头发上抹着皂角的样子……
“后来,皇叔母病重,晚上容易发噩梦,常常从床榻上翻到地上。皇叔就夜夜守在床前,累了就背对着床榻坐在地上睡,他每晚都倚着床榻,母妃翻身要掉下床的时候他就能挡着。”诸葛绫苦笑一声,“皇叔母这辈子虽不幸却也有幸,只是她这辈子看在皇叔眼里许是不幸的,因而她故去后,皇叔曾在母妃灵前发誓,这辈子绝不纳妾,绝不让结发之妻遭自个儿的母妃那份儿罪。因而皇婶儿嫁来时,皇叔身边却连个屋里人也没有。”
宁阳听得心里酸楚,却是也愣了好一会儿,她猜测了许久的事儿,竟原来是这么个原因。
“皇叔这人重情,发过誓的事儿岂会轻易便改了?只这世上的事谁都难言,朝中的事他比你我二人更清楚,一边儿是国家朝局,一边儿是对母妃的重诺,他那样的人,有个事儿又憋在心里不愿说,你可知他如今心里有多难?”
宁阳垂下眼去,若真是如此,她倒也能想象得出来。她虽与他夫妻一年,但对他的性子还是了解的。话没几句好的,事儿却做得全,她嫁来王府这一年,虽然常常觉得自己端茶送水的看着像个小丫头,实际上她才是被宠着被护着的那个。他从未说过要她像个当家主母那样去管理府上的事儿,是她自己觉得应该管一下才去管的。她不擅交际,他便让那些王妃夫人少来王府;府里有下人背地里说她闲话,他就把人撵出府去了;她喜欢什么,拿眼睛瞟瞟,他就给买回来了,连出去围猎都不忘给她的兔子找个伴儿。这样的夫君,叫她如何不爱?夫君宠着她,她便乐得享受着,像个小女人似的整天围着夫君转,除了衣食起居什么也不想,她本就是个小女人,甜蜜惬意的日子她过一辈子都不会觉得腻,可是如今她不禁要想,她得到的这些,要用什么来还呢?
她不愿意把自己的夫君送给别的女人,可如今的形式真的容许她这样做吗?如果不安抚世家,各地一定会有乱子。大夏内乱,诸葛锦旭帝位不稳,诸葛端云会怎样?这个家会怎样?
宁阳心里烦乱,诸葛绫从旁看着心里也不好受,只是却无法替她做出决断。于是便推说要去看看虎子和月桂,便出了屋,宁阳也不拦她,只自己坐在暖阁里呆呆地想事。
这时,环儿来报说诸葛端云醒了。宁阳这才回过神来,心里却有些复杂,如今自己已经知道了这些事,要如何面对他呢?她只问道:“王爷可有让我过去?”环儿摇了摇头,说道:“王爷自个儿一个人去了祠堂。”
祠堂?宁阳站了起来,那里立着母妃的牌位……
也不知为何,宁阳的心一下子就揪紧酸楚地难受,他定是心里有愧,去母妃那儿请罪去了吧?这男人真是……如果不是绫儿来说,他还要一个人扛多久?
宁阳摆了摆手,让环儿下去了,转过身来时眼泪不由自主地滑了下来。也该是她做决断的时候了,她不能总像个小女人似的被保护着,这个家也有她的一份,这回的风浪,她要和他一起撑着!
“来人!”宁阳披上件雪狐裘,“我要去祠堂。”
75纳妾
宁阳进了祠堂的院子的时候,雪又开始下了起来。略微抬眼,就能看见男子在祠堂里跪着的身影。门窗开着,雪卷进屋里,落在浅紫色的袍子上,看着越发萧瑟。宁阳略微顿了顿,深吸一口气,便进了屋。
“夫君。”宁阳找了个蒲团,跪在了诸葛端云身旁,自己燃了柱香给母妃拜了拜,放到了供案上又跪了回来,这才问道,“夫君可有烦心事?”
诸葛端云只看着母妃的牌位,说道:“大冷天的不在屋里呆着,跑来做什么?”宁阳说道:“这儿是祠堂,宁阳也是母妃的儿媳,怎不能来了?”诸葛端云闻言略略扬眉,这才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