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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弯秋月自云中探出头来,如水地洒在少女身上,却映出她微微皱起的眉头。不知为何,这琴声虽是好得没处挑剔,可低切婉转处却总能听出些惆怅来。
安阳睁开眼,透过窗子细细端详柳子轩,果见他较之平日笑意浅淡了些,不由眉头蹙得更紧。
琴声渐渐止住,柳子轩似有所感,微微侧首,果见窗下立着个湖蓝娉婷的身影,凉风轻起,手中的帕子随风轻摆,人却立着不动,难得地安静。
柳子轩淡淡一笑,说道:“正值深秋,夜晚渐凉,公主进屋来坐吧。院中立得久了,当要着凉了。”
安阳微微咬了咬唇,脸上却慢慢浮起笑来,这才进了屋。
挨着柳子轩坐了下来,安阳便问道:“轩哥哥可是有什么心事?”
柳子轩闻言略微垂眸,掩了眼中些微奇异之色,只笑问道:“何以见得?”
“自然是从琴声中听出来的。”许是刚才听了这高妙的琴声之故,安阳今夜难得有些安静,只说道,“轩哥哥藏得可真深,琴弹得这么好,我居然今晚才知道。在宫里学了十年,也未必比得上轩哥哥的琴艺。只是比不上归比不上,我也不是那门外汉,门道自然听得出来。”
柳子轩摇了摇头,说道:“浅显抚来,不敢妄称琴艺。不过是些伤秋之感,好好的曲子竟弹出惆怅来,实在有些糟蹋了这曲子,倒叫公主笑话了。”
“原来是伤秋啊。”安阳拍了拍胸口,这才松了口气,“我还以为轩哥哥遇上什么不开心的事了呢。”
“叫公主忧心了。”柳子轩淡淡笑道。
“没事就好。”安阳摇摇头,放下了心,心思自然也就转到了别处,歪头问道,“轩哥哥刚才所弹是什么曲子?我在宫里的时候,司乐会的曲子都被我学了来,这首却从来没有听过。”
此事柳子轩倒也不瞒她,直言道:“太常寺卿大人向来爱收藏琴曲,此曲相传乃前朝乐师所谱,被寺卿大人偶然所得,轩亦是偶然闻之,心觉高妙,这才学了来,只是难奏其一二,倒是可惜。”
“轩哥哥不必谦虚了。要是你这琴艺都算不好,那宫里的司乐就更不用提了。”安阳皱了皱鼻子,亏她前些日子还把琴搬来了屋里,献宝似地弹给他听,结果现在想想,那时不是闹笑话了么?
自己一直觉得不错的本事被人超了过去,安阳觉得有些不服气,说道:“这曲子,轩哥哥可不可以教教我?”她学会了,定然努力练习,一定超过轩哥哥,不能什么都落在人后。
她眼里的坚定一下子就露了心思,柳子轩不觉一笑,说道:“琴乃世间至净之物,因而先古便曾有云,抚琴者需焚香、净身、肃整衣冠,心境谦恭纯净,不为世俗外物所扰,方能思虑空明,达高妙合一之境界。公主若能做到此般种种,胜过轩自是容易。”
安阳被人看穿了心思,不由脸儿一红,嘴巴撅了起来,半羞半恼地摇着柳子轩的袖袍说道:“哎呀,不过是叫轩哥哥教首曲子,怎么惹出这么一大段来!你就直说吧,教还是不教?”
柳子轩笑了起来,虽是摇了摇头,却是说道:“教。自然是要教的。”
安阳听了立时欢呼起来,眼睛奇亮,明媚难言,只招手对屋外侍候的宫人道:“再去搬一架琴架来,琴也再找一把来。快去!”
“此时便要学?”虽是如此问,柳子轩倒也不惊讶,像是早已对安阳的急性子了然在心。
“择日不如撞日嘛!今晚不学一会儿,我怕是睡不着觉了!”
没过一会儿,几个宫女便进了屋,把琴架和琴摆好,安阳和柳子轩并排坐了,这便随着他的指节拨动,跟着一个调子一个调子地学了起来。直到更鼓打过三更,方宫正来提醒夜已深该晚寝了,安阳想着明日柳子轩还有公事要做,这才停了,只是与他说好明日晚上再来学,直到学会为止。
大周的规矩,每月十日、二十日和最后一日是官员询休的日子,这三日不必早朝亦不必办公,因而也称休沐日。
月末的这日,贤王妃约了安阳一道儿去北街上老字号银铺子里给她儿子打一只麒麟锁,安阳刚出府不久,伯府上便来了帖子,请她和柳子轩到伯府用午膳。
柳子轩吩咐了方宫正在府里等着安阳,自己先随着家丁回了伯府。
安阳回到公主府,听说了这事后忙换了身明艳的衣裙,好生打扮了一番,这便叫了几个人陪着,坐了轿子往伯父去了。
她因嫌公主仪仗太过麻烦,因而便下令免了。到了伯府自轿子里下来,把守门的家丁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