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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韶唇边略过淡淡一丝笑容,道:“作为武将,能够率兵征战沙场,又多取胜利,自然是风光无限。然后又如何?”
高肃常听的也最神往的便是历代大将军大英雄能征善战的故事,在他的想象中便是战鼓擂动冲云霄,挥战旗,跨骏马,统率大军,驰骋沙场,与将士男儿们一起杀敌拓疆,保家卫国。这便是他心目中历代英雄豪杰的形象。然他的想象也只到此为止,然后又如何?却是从没有想过。然后?打完了又打呗。总是有打不完的仗。
段韶见他答不出来,目露萧瑟之色,叹了一息道:“历代武将,最终的结局,最好的归宿,莫过于战死沙场。”
高肃听了却是不明白,武将战死自然是令人钦佩,却为何这是最好的归宿?像斛律光这种天下第一勇士,若非是国破家亡等时候,便想要战死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因此不解问道:“不死便不好么?大英雄打了胜仗,凯族回归,上下夹道欢迎,封王封侯,功成名就,这样多好。”
段韶微微摇一摇头,道:“手掌兵权的武将除了沙场,在其他地方便没有立足之地。”知道高肃不明白,便又道:“手握重兵的人,往往便是掌权者最忌讳之人,有敌人时自然需要这样的人拼死杀敌,没有敌人时,这个大英雄便是最大的敌人。”
高肃垂了头,仍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大英雄会成为国家的敌人。只道:“所以历代皇帝不肯把这书给武将,是怕武将变成很厉害的敌人,对不对?”
段韶见高肃仍是一脸疑惑,知他现在不能理解,道:“这件事你先记在心里,以后长大再去慢慢明白。”
高肃依言点头,又问道:“那为什么你们还要领兵打仗?”
段韶微微一笑,道:“那我便问你,现在你知道了将来总有一死,甚至可能立了很多战功后被皇上所杀,你还愿不愿意习武为将?”
高肃想了一想,点头道:“想的,想的,我愿意做个征战沙场,百战百胜的武将。”
段韶道:“这便是了。当年大将王翦出征前夕,便问秦始皇要钱要物,要了许多财物。别人问王翦为什么这么贪财,王翦便答,如今我手握兵权,若不如此恐怕皇上疑我别有居心。可见历代以来,多有大将明白这个道理。只是行军打仗仍然是男儿之事,功成名就也本是男儿之志。”
王翦也是高肃所仰幕的大英雄,他虽不大懂,只觉段韶、斛律光身上便多了一种悲壮气概。便想:原来,历代皇上即最器重武将,偏又最惧怕武将,所以才把‘长卿战录’一直收于皇室,这大英雄并不是我所想的那么只有风光无限,豪气冲天。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1 章
他们一路往北,眼看这一日已到会稽,再走两日便要进魏了。因天色已晚,见到有市集小镇便寻客栈投宿。用过晚饭,高肃回到客栈房间照常练过基本功才上床睡觉。睡梦之中,他好像忽然身怀绝世武艺,有追兵追他,身旁又有刀剑打斗之声,而自己浑然不惧,好像能飞似的,御风而行,身轻如燕,都能感觉到迎面凉风,以及衣裳拂动,却忽然身子一震,惊醒过来,只见自己悬在半空,凌空飞行,耳旁真实听到刀枪打斗之声,却原来并非做梦,愣了半晌才发现自己是被人一手所挟。忙喊了一声‘斛律叔叔’,却听耳边挟住自己的人道:“别怕,是我。”听声音是段韶。高肃便自放心,却仍是不知怎么回事,低头只看到青瓦屋顶,段韶正挟了自己在屋顶奔行。回过头看看传来刀剑声的地方。满天星光下,只见二、三十个使双勾的黑衣人围了两个人正在院中打斗。那两个人一人使长鞭,一人使大刀,正是斛律光和王显,斛律光一条九尺软鞭使得得心应手,动作简单利落,干净漂亮,每一次看似平常的挥鞭总能消散近前黑衣人双勾挥出的满天寒光,逼使黑衣人后退,长鞭灵动之时又竟能分别缠住这二三十个黑衣人,不使他们能够脱身撤出包围圈。王显挥舞大刀,便是一片刀光,也是十分神勇。二、三十个黑衣人与他们二人互相缠斗一时不知胜负。只是那些黑衣人亦都十分厉害,俱都手持四尺双勾,走的是铁桶困兽阵容,虽然难以撤身去追段韶。但阵容配合熟练,每有几名进前的被斛律光攻退,便有另几名补上,进退有据,并不慌乱。高肃算是初次见到兵刃相见,真打实斗,尤其斛律光的一招一式,虽看似平凡朴实,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漂亮美感,犹如雄健的舞蹈,便是看得十分过隐,只想多看片刻,只是两耳生风,段韶挟了自己离他们越来越远,便心恨自己睡得太死,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打起来的。正在懊恼,却觉段韶猛的一顿,不进反大退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