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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说高拱,就连嘉佑帝进入正殿时也是一惊,满当当的大殿里竟是鸦雀无声,唯有赵王韩骐立于中央。
“晋王爷可在?”高拱紧紧扣住嘉佑帝的肩膀,一柄长枪挡于身前:“嘉佑帝在此!”
反复观察确定了此人正是嘉佑后,赵王韩骐从袖筒中抽出早就拟好圣旨,开始宣读:
“先帝嘉佑昏聩无能任用佞臣、妖道祸害百姓,有愧于天地之大任。现晋王韩景对外平蛮奴,对内铲曹党,英明神武,实乃一代帝王之才,为韩氏千秋大业,为天下黎民百姓,嘉佑帝自愿让位于晋王。晋王韩景于今日起为韩氏第五位君主承霄帝,先帝嘉佑改封齐王禁足于朝阳宫!”
高拱扫视一圈发现不仅是晋王,就连他贴身侍卫高展、护从军都不在,心里疑惑更甚,一把挡开前来押送嘉佑的士兵,大喝一声:“晋王!不对!是承霄帝呢?为什么宣旨时圣上不在!”
“天牢走水”,赵王韩骐将圣旨递给部下,面带焦虑:“皇上他赶去救皖大人了!”
熊熊大火映得半边天空通红,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场景变成了现实。韩景的脑子嗡嗡作响,翻身下马便冒着浓烟往天牢里面冲。
“皇上使不得!”高展拼出浑身力气从后面一把抱住红了眼睛的人,全身的骨节被撑到极限,肩窝被铁甲包裹的手肘砸到没了知觉,死死抱住的身体强硬地拖着他往前挪。周围的侍卫一看到这情形,纷纷扑上去拉住。
眼睛被大火烧得看不见前路,任由韩景如何挣扎也摆脱不了重重的阻障,脑子已经跟不上身体,一股子血全堵在胸口,嘴里反反复复地只有一句:“拦我者杀!拦我者杀!”
身上的劲儿一刻也不敢泻下去,鼻子也不知何时被捣破,高拱瞪眼嘶吼,一口白牙被血浸成红色:“救火!快救火!谁去救皖大人!谁去!”
浓烟呛得人眼泪直流,嘈杂的声音混在耳边,起初还能辩得清是高展在叫人救火,后来就变成了各种各样的声音。哭的、笑的、男的、女的,过往乱七八糟的场景堵住了他的视觉,听觉。
“我的景儿天生就是帝王相,额娘将来就要靠你了!”
“可惜不是长子,否则父皇该省多少心思……”
“四皇子并非祥瑞,将来还是早点离开京城的好!”“只要我管素在一天,就休要提改立太子之事!”
“出事了!出事了!端妃娘娘的寝宫里发现了木偶人……”
“四殿下,以后我就是你的侍读了!”“四殿下,祖父让来问问今日的功课您温习好了吗?”“四殿下……”“四殿下……”
场景一换,天地间又是一片白茫茫,滴水成冰的冷法真是寒到了骨子里,皖紫霄微低着头跪在瀚清宫门外的雪地上,他在等,等一个消息。
“紫霄,我错了!”韩景脚下一个踉跄,动动喉咙却听不见任何声音。怎么也走不到他身边去,怎么喊也发不出丁点动静,呼吸越来越困难,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一样。再也……再也……没了力量……
高展险些扑倒在地上,与他对抗良久的蛮劲儿忽然就全部消散,动动手只觉得掌心湿润。不是汗,是红的,猩红的一大片晕开在银白的盔甲上分外刺目,高展一屁股坐在地上,抱着韩景便是撕心裂肺的一嗓子:“王爷!”
承霄帝韩景晕晕沉沉已不知在榻上昏睡多久,但只要一回想起那日燃成一方焦土的天牢,眼前便是晃啊晃啊的火苗子,刺激的焦糊味仿若又窜进鼻腔,白白惹红了眼眶。
“来人……”韩景动动手指,虚弱得难见半点昔日霸气。
听到动静,候在龙床边的小太监一个机灵,弓着身子问:“皇上,您醒了?”
韩景稳了稳压在胸口的闷气,声音依旧发虚的厉害:“拿笔来………”
“太医说要您好生歇息……”小太监隔着黄色的龙帐,弯着两膝说得小心翼翼。
榻上的人便是病入膏肓也是当朝的天子,威严尊崇从不曾失了半分:“少废话 !我说你写……”
小太监欲言又止,皱着眉头想了片刻,这才仓惶施礼将案台上的文书卷起来铺在床榻前。
“奉天成渝皇帝诏曰”,韩景侧过头,说得认真,一字一句都似乎是早就酝酿好的:“前太子太傅皖槿一心为国、忠诚可见,皖家亦是世代忠良,今免除皖氏子孙贱籍,追封皖槿为平国公,嘉陵封地三百由其子孙继承;封皖紫霄为紫衣侯,锦阳府、浐州及临近七处州县做封地,免除三年徭役,五年赋税。”
“皇上,请你过目……”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