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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甚至很难用疏忽来解释。
而且,让他们坐火车离开,更是不像任昊真心的建议,他若真的想要帮冯达和程羽然,为什么不直接安排辆车送他们出市?
最大的破绽是一切太过巧合。
程羽然和冯达的火车票不可能是提前买好,为什么刚到火车站就让程家的人找到?
而冯达在程羽然被带到自己家后,又是为何第一时间出现在那里?
这么多意外和偶然若不是有人刻意如此和暗中安排,同时发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大胆假设,小心求证,这是大学里第一堂逻辑课里,老师告诉他们的。
最大胆的假设,就是,在这出新娘逃婚的大戏里,任昊才是真正的幕后总导演。
这是杨哲最不愿意去相信的,可是偏偏,这个解释是最站得住脚的。
杨哲打个哆嗦,忍不住抱住自己的肩膀,蜷缩成一团,这个城市的十月份本是个天高气爽的季节,杨哲却在这个夜凉如水的夜晚,感受到了寒入骨髓的冷意。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作为总导演的任昊,最可怕的地方不在于他设计了这样一出戏,而是他把所有人都算计进去了,包括在官场里滚打摸爬了几十年的两个市领导。
他的每一步棋走的都精妙无比,虽然路径弯弯折折,可是却都在促使着一件事情的发生:让这场婚事彻底破裂,再无一丝回旋的余地。
他先是利用程羽然要报复杨哲的小心眼,表面不作声色,暗地里却拖住冯达,不让他按时出现。
等程羽然六神无主的时候,再向她抛出重磅炸弹,让她彻底对杨哲死心。
新娘的仓皇出逃,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耳光扇下来,先扇灭了三分婚事继续的可能性。
这当然还不够,事实也证明,当时的情况下,杨家的确还是想留着里子,继续指示杨哲跟程羽然领证。
不过,做事谨慎的任昊还备上了第二箭:让程家撞破程羽然和冯达的私情。
表面上程羽然的被带回去,仿佛让事情的效果倒退了,实际却不然。
因为这只箭的威力在冯达这颗棋子出现后,才显现出来。
他的出现让程羽然另有私情的事情彻底公开,可以想象传统又保守的杨家是怎样的反应,纵是皇帝的女儿,恐怕也难以再嫁进去。
到此,婚事已经几乎没戏。
推测到了这里,杨哲却疑惑起来。
作为整个棋局里最大的一个变数,也就是杨哲自己,却没有被设计、安排。
难道自己侥幸逃脱掉他的算计?
不可能!自己这样大的一个变量,任昊怎么可能疏忽?
如果婚礼第二天回到家中,自己不是因为前一天晚上的意外而感到羞耻和愤怒,而只是宿醉回家,那么一切,早已不同。
他会答应父亲的安排,和程羽然领证结婚,而不是愤然离家。
一个念头冷不丁的滑进杨哲的眼前,越是不想去相信,却又越觉得是事实。
如果哪天晚上的意外,不是意外,而是人为呢?
杨哲突然觉得恶心,扭头对着身后的草坪呕吐起来,却也不是真的想吐,只是干呕,泛着苦水。
胃里的酸水往上涌时,逼迫着眼泪也流了出来。
一向不发达的泪腺此刻仍旧是一副吝啬的模样,只迫出两滴泪,从眼角流到嘴角,刚品到苦涩发咸的味道,就已经干涸在脸颊上。
一如杨哲胸腔里的情意。
等那股恶心的感觉去了,杨哲也镇静了不少,把手机翻了出来。
他需要最终的确认。
“杨峰,问你件事儿。”
“我结婚第二天,你在大街上看见我,”那个问题在嘴边游离了许久,终于滑了出来,“是不是任昊告诉你,我在那附近的?”
杨峰想了一会儿后“恩”的一声,彻底熄灭了杨哲最后一丝希望的火苗。
被阴狠的毒蛇在心头咬了一口的感觉,让杨哲几乎窒息倒地。
只能说自作孽不可活,将这条毒蛇放进心里、用心头血养大的人正是杨哲自己。
想来这些天里,他对自己百般照顾、隐忍退让,甚至在自己对他表明情意之时,都完全接纳,难道是为了弥补那天晚上给自己的伤害?
如果真是这样,任昊又是为了什么?
这样煞费苦心,做出一个环环相套又稳操胜券的棋局,在恶意伤害后又拼命补偿,他究竟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