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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铄也要南下巡视,问晏恣要不要跟着一起走。“再往南的吴州是茶叶和丝绸的发源之地,比起佑州更有江南的风韵,吴语软侬,吵起架来都好像是在唱歌。”
晏恣思忖了片刻,终于还是断然摇头。
纵有万般担忧和不舍,景铄也无计可施,幸好,晏恣看着大船新鲜,决定跟着景家的商船走一段水路,景铄便交代了商船的领队好好招待她。
商船沿着秦水江一路往西,相比陆路,水上风光更是怡人,壮阔的江面上,劳作的纤夫,还有在江面上讨生活的渔家,都是晏恣从来没有接触过的。
没过几日,她便和船上的老老少少打得火热,大家都很喜欢这个活泼勤快的客人,唯一纳闷的是,她的那匹棕花马不知道为何一直呆在船面甲板的最中间,吃的都是上好的草料,每天雷打不动的两顿糖,还非得晏恣亲自去一边喂一边陪它聊天。别人去的话,那马总是昂起头连眼角的余光都不分他们一点。
“这畜生倒是真的傲气,还真当自己是什么宝马良驹了?”
有人开玩笑道。
晏恣心里乐开了花,珍珠蒙尘,雪骓心里一定恨死她了。
“这马的脾性,怎么一点都不随主人啊?”
有人好奇地探讨着。
晏恣脸上的笑容渐渐僵硬了,一头钻进了自己的房间里,躺在床上发起呆来。
船身随着水面一起一伏,好像幼时的摇篮。
这些日子被她刻意遗忘的一切都随之晃悠悠地钻进了脑海。
看来燕伯弘是雷霆大怒了。
霍言祁不会真的被关在牢里出不来了吧?
她烦恼地揉了揉头发,把脑袋捂进了被子里。
回去吧。
有个声音在她脑海里一闪而过,她整个人都僵硬了起来。
船靠岸卸货时,晏恣辞别了商队的队长,独自一人牵着雪骓返程往东而去。
一路吃饭打尖,她没几日便回到了佑州附近,旋即便调转方向朝北慢悠悠地前行。
她有些浑噩,不知道到底自己心底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沿途都是熟悉的景色,越靠近京城,她走得越慢,这走了还没到一个月,居然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
城门口有士兵在巡查,她慢吞吞地牵着雪骓往里走,走到一半停了下来,只见城墙上贴着她的画像,经过风吹日晒,上面的字迹都有些斑驳了。
她朝四下看了看,脑中下意识的居然有点盼望那些士兵认出她来。
旁边有个挑着菜的老人家站在身后和她闲聊,“这画上的姑娘长得挺喜气的。”
“她……是不是还没找到?”晏恣低声问。
老人家摇了摇头,压低声音道:“只怕是找不到了,一个姑娘家走丢了一个月,指不定被谁谋财害命了。”
晏恣啼笑皆非,燕伯弘把大梁治理得很是不错,她行走的这一片倒是太平,没碰上什么强盗劫匪。
“这姑娘来头可大了,前阵子这一片的挨家挨户都被搜了,城门只许进不许出,把我们可都折腾坏了。”老人家叹了一口气。
晏恣有些愧疚,低下头不吭声了。
士兵们吆喝着他们一个个入城,晏恣特意走到他们面前停了一停,冲着那小兵殷勤笑了笑。
只是压根儿没人理她这个又黄又瘦的小伙子。
晏恣有些挣扎。
她想念她的父母亲朋。
可远远地看着皇宫高墙她却依然怯步不前。
如果她回去,势必要失去很多东西,要学着去妥协去改变。
她不知道她行不行。
她找了个小客栈住了下来,每天都遛马去宁国公府前逛一圈,宁国公府进出都挺正常的,不像是霍言祁出事了的模样。
她一边劝慰自己一边天马行空地听着脑子里两个小人吵嘴。
一个非得让她马上回去。
一个非得让她马上离开自在逍遥。
吵得她头都痛了起来。
客栈的掌柜看她每日神神叨叨的,好心和她打起了商量。
“小伙子,你老这么住着也不是个事儿,不如这样,你这头骡子还是马看起来还挺健壮的,不如替我们送送货,我给你铜板,你也有个事做。”
送货倒是不难,每日从市集帮老板把一日所需驮回客栈,又替老板送一些东西到指定的商户,老板免了她的客栈钱,还每日给她五十个铜板。
晏恣忙忙碌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