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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大棒子想了想,“见面头一句话他是这么说的,哎呀,老哥哥,你让兄弟找的好苦哇!当年,都怪兄弟年轻气盛,把老哥哥的腿弄残了,成了俺一辈子的心病。现在俺当上局长了,老哥哥跟俺回去吧,咱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从今以后你老就是俺的亲哥哥了。我跟他说,看看,我这条腿早好了,正想着找你再讨教几招呢!他说,算了吧,有那劲头弄点钱花,现在天下太平谁还打打杀杀耍胳膊根儿。过几天兄弟就有笔发财的生意,你要是不计前嫌,拿根大棒子看三天货物,就算你入股了。买卖成了咱们对半擗,也算对老哥哥的补偿吧,你看,这买卖便当不便当?”
刁福林着急地问:“不要说过程了,直接说,什么货物,在什么地方放着。”
柳大棒子说:“你别急呀,刚才让我一句话别漏掉,现在又让我照直说,你这人怎么没准稿子呢。”柳大棒子见刁福林对这批货物,比吴贵还感兴趣,心里有根了,他想既要把肖四德卖出去,自己还要捞些便宜,于是后面说得就有些演义色彩了,究竟真实程度有多少,恐怕永远都没办法查清了。
柳大棒子继续说道:“肖四德拉完钢筋水泥的转天,他亲自来接我,先带我去了一家饭馆,请我猛吃猛喝一通,这期间还再三向我赔不是,并当场掏出一根条子给我,说是预支的分成。然后,把我带到一家柴禾场,就是有名的于占鳌的柴禾场,看样子于占鳌跟肖四德挺熟,俩人见面像个老朋友。看见肖四德把我领来,于占鳌就问,这人有嘛能耐,这么贵重的东西交给他看得住吗?肖四德说,那就让他给你露一手,于是,我在院子里面找了一根胳膊粗的柳木棒子,照着自己脑门就是一棒子,当时那柳木棒子断成两节。于占鳌说,就是他了,看看货吧,当时把院子里的柴禾垛扒开,我的妈呀,里面全是各式武器弹药,还有好多成摞的箱子,估计几挂大车也装不下。就这样,他们让我看守了三天三夜,完事又给了我一条金子。看三天货物,得两条金子,到哪说也是合适的生意,所以跟肖四德这码事就算抹平了。”
刁福林又问,“这笔货物究竟是什么,你凭什么跟吴贵说,仓库丢失的一百只箱子是肖四德盗走的?今天又为什么不承认你说过的话呢?”
后面的话,柳大棒子说的可能是实情,他说:“第四天我去要另一条金子,再来的时候,院子里的货物就没有了。谁拉走的,拉哪儿去了,肖四德不让问,只说这是鬼子汉奸的逆产,顺手牵羊弄来的,已经便宜卖了。道上的规矩,不该知道的别乱打听,知道多了没好处。等我回到仓库不久,就听说丢失了一百只箱子,人人都说丢失的是国宝,于是我就把丢失的国宝,跟柴禾场看守的那批货物联系起来了。我本想敲诈肖四德一下,就把话跟吴贵说了,没想到吴贵当真要闹这件事,我怕牵连进去说不清楚躲了他好长时间。没想到他今天又找上门来,还想折腾这件事,所以就跟他吵起来了。”
刁福林试探地问,“好吧,不提国宝这码事,你再仔细想想,那些货物他是真的卖了,还是……”
柳大棒子说:“不可能卖了,我想,他最大可能,运到静海县藏起来了,或者运到独流镇卖给八爷了。”运走是肯定的,说是卖给八爷,柳大棒子纯属胡说八道。
正因为肖四德和柳大棒子跟肖四德有仇,更知道他的这个秘密,刁福林决定把他俩留在身边,前一阶段的过程都清楚了不再啰嗦。
今天这么晚了又是大雾天,刁福林单独带着柳大棒子到这儿干嘛来了?
自从手中掌握了柳大棒子和吴贵,关于肖四德倒卖或者窝藏军火的问题,刁福林基本搞清楚了,也可以说肖四德已经不打自招了,只是这批东西不知道在什么具体地界。问题是,目前头绪比较乱,李元文也涉嫌与军火有关,并且还有别人参与其中,现在他掌握一些线索但是不便说出来。今天突然出现白老头一事,使他误判李元文在监狱里面还有安插,这令他突然紧张起来。根据情报,监狱里面出现异动情况,虽然不确切哪方面的异动,他突然跟柳大棒子所说的柴禾场联系起来,他怀疑这些武器会不会是和监狱有什么联系。
刁福林的考虑应该是有一定道理的,他今天刚刚秘密考察了于占鳌的柴禾场,并且意外发现,肖四德、过江龙和旱枣(究竟是旱枣还是涝梨,谁也说不准)就在那里住着。刁福林和柳大棒子没有惊动他们,从柴禾场出来就近来到这家饭馆打尖歇脚,准备酒足饭饱之后,仔细琢磨这件事情。没想到刚听了一段便宜曲子,在这儿遇见不该遇见的人,看来柳大棒子阳寿已尽,往后屁事也掺合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