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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昌宇一言不发,眼神飘忽,不可置否。
就在黄氏父子貌和神离的交谈时,黄家后院西厢,也有一对母女在坐在塌边,殷殷交谈。
黄府西厢窗旁,摆着一座美人塌,美人塌上,坐着一个活生生的美人。此美人,肌肤晶莹如玉,额间轻点花黄,她歪坐塌边,皱着如柳弯的眉,睁着一双似水晃动的眼眸,纤手托着香腮,百无聊赖般的眼望窗外。
窗外,正是一座小花园,种满各色菊花,淡如蛾眉,盛菊姣好。
“我儿越发出色了。”美人身旁,还坐着一华服美妇,约三十来岁的样子,此时,她正端着一杯菊花茶,轻轻啜了一口,满脸欣慰的看着那美人,低声笑赞。
“娘亲又取笑女儿了。”美人,黄又夏转过头,弯唇娇嗔一句,颊边一抹梨窝微现。
“近来我儿姿态越发优雅规矩,为娘心中高兴,自然要赞上一句!又何言取笑?”华服美妇,黄桂氏转头看向女儿,宛然一笑,调笑之意不需言表。
自黄又夏被选中贵妃之时,尚宫局便派了两个经年的老嬷嬷来到黄府,经心‘服侍’黄又夏,各种宫规,行动做卧……虽让黄又夏吃了些苦头,可几个月下来,还真如脱胎换骨一般。
“娘。”黄又夏听见亲娘取笑她,便不依的撅了撅嘴,撒娇的叫。
“好,好,好,你若能保持现下这样进皇宫,为娘便也放心了。”黄桂氏笑容不停的说。
听了‘皇宫’这两字,黄又夏忽然垂下头,用手指扭着裙摆,不出声了。
见女儿的样子,黄桂氏暗自叹了口气,说起来,她的女儿,无论是样貌德行,还是才华美名,虽不敢称京中同龄女子之首,却也样样都为上程,无论嫁到哪家,哪怕是宗室王亲,都当得起大妇主母。
只是,皇家,当今万岁的后宫,莫说是贵妃之位,便是贵人,嫔妾之流,只要当今发话,她们黄家也得感恩戴德的把女儿送进去。
若是老老实实的参加选秀,入宫就得贵妃之位,黄又夏也不会听见‘皇宫’二字就如此情态,直白的表示不满,可是,就在她离皇后只有一步之遥时,忽然就成为贵妃——这种极转之下的落差失望之感,黄桂氏怎么会不理解。
可是,理解归理解,身为一个母亲,她却不能让女儿就这样进宫去。
“我儿,你要记的,即进了宫,万岁爷便是你的君,你的夫,你的天地,你若有怨气,便在此时全发散干净,切不可在万岁爷面前露出丁点痕迹。”黄桂氏板正身姿,面色严肃:“对皇后,要恭谨,对万岁爷,要温顺,对妃嫔,要守礼,对宫人,要恩威并重。”
“你要记得,你是贵妃,你只是贵妃,在你是贵妃的时候,你就只能做贵妃应该做的事。”黄桂氏站起身,直视女儿,声音满是威严。
可惜,她平时似乎总是眉眼带笑的样子,因此神色脸上都带着遮不住的笑纹,现下,就算拼命板着脸,效果也很有限。
不过,到底是亲娘所言,黄又夏还是很给面子的起身,交手交插,福身行礼,恭声应道:“女儿谨尊母亲教诲,不敢惑忘。”
黄桂氏看女儿郑重的样子,不由满意的点了点头,心里也松了口气,她的女儿,她自然是知道的,虽然平时没少教养,规矩管家也都学的全全的。可是,到底是她唯一的女儿,也没指望高嫁,就娇养的厉害。
聪明才智,行事变通,又夏一点都不缺,可是——黄桂氏担心女儿不够谨慎,不够冷静,说白了,就是怕家里养的太娇,让她受不了委屈。
就算说破大天,有皇后在,贵妃就是个妾,也就是搁皇宫里还受敬重,要是在外头,那就是个打帘子的。即是妾,在主母面前,就没有不受委屈的,更何况摄政王,黄家和启元帝的这种绞不开的关系了,又夏进宫,就算做得在好,也是受夹板气的命。
这夹板气,忍下了,不能保证过的更好,可若忍不下,却百分之百会过的很糟,甚至,丢掉性命也未可知。
本来,黄桂氏觉得女儿的脾气,听见她说这样的话,就算不反驳,也会有所不满。可是,看着女儿垂首恭敬的应诺,她心中一阵欣慰的同时,又不免心疼起来。
“我儿快快起来,母女之间何必如何虚礼。”她的女儿,金尊玉贵,比公主不差,一想到要进宫受委屈,黄桂氏的心就扭着劲儿的疼。
也因为这一番慈母之心,她忽视了黄又夏眼瞳深处那满满的不甘和怨恨。
启元八年十一月二十八日,钦天监监正亲算‘万事诸吉’之日,贵妃黄氏盛礼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