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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晓芙手一抖,才从衣袋中拿出的“那个东西”便按了下去。
…………
暗器!
屋中那人,原本武功精湛。只看他在近似漆黑的夜色里,听风辨器,折转圆润,虽然身如铁塔,偏偏又轻盈的不可思议,就知道:似这等武功,少说也有几十年功力!
可是!
此时,这人的面上已经没有一点自得,甚至没有一点初来时的轻蔑试探的意思,他屏息凝视,不敢放过最微小的一点声音,而面上挥之不去的,除了紧张,还有惊惧——
太可怕了!
好似伸手去捉一只蚂蚁,那蚂蚁摇身一边成了毛猴。太猎奇,太可怕了。
闯入者的心中因惊而疑,因疑而惧,他简直恨不得脱口而出:为什么,怎么会有这个!
他没有脱口而出。
没有这个精力。
他的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倾听上。沉沉的被帘子阻隔的月色不能照见什么。这样的时候,听力,听风辨形的能力,才是值得依赖的。他有些庆幸,他曾经专门学习过这个……
等一下。
在一个寂静的夜里,听,原本是一件相当容易的事情,然而,现在,太难了!
因为细如蚊呐——不,简直细如牛毛——的那个声音:
铺天盖地。
…………
这不是一个声音。这是一群春蚕在乱爬。这不是一点声音,这是一片海浪在拍打。
问题是,他得用这双耳朵,去分清每一个蚕的每一个微小的缩动。他不能错过那海浪的每一朵波涛。
短短的甚至不足一次脉搏跳动的时间,他的后背已被冷汗打湿了。
暴雨梨花针。
这个知识丰富的闯入者,心头回想起了这几个大字。
闯入者的心脏好似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紧了。而且,不仅仅是因为他正在飞速的旋转,然后迅速脱下外衣,妄想达到每秒钟六百派弧度的转速拦截三步之外飞速而来的一切东西。
另一个原因,另一个更加关键的原因是:恐惧。即使是在如此激烈的运动中,他也难以摆脱头脑中那如影随形,如雨随风的,如花似玉如魔似幻风中凌乱的念头:
这一定就是那传说中的天下暗器之王:暴雨梨花针!
暴雨梨花针,器如其名。形状小巧,据说可以一手掌握。根据传言版本不同,一说含有三百六十根毒针——象征周天星宿,一说含有一百零八毒针——象征我佛慈悲。
总之,这百十来根毒针,每一根,都比牛毛还细密,却在最可怕的毒药中,浸泡过至少三年!然后这些也不知道安装者是怎么冒着小命危险一根一根捡出来而且在暗器内部摆放完毕的针,当机关被按下之时——就会瞬间发出,然后,用比雷电还快的速度冲刺出去。如暴雨打,似梨花开——改成血花也成。
这么多毒针,如果,哪怕,只被其中的一根擦破了皮——都是必死无疑的。
这就是暴雨梨花针。
江湖上,像这样玄易的传言还有很多。有的真,有的假。这个闯入者,偏偏是个“宁肯信其有”的。这也和他的经历有关,他这样的武功,理所当然地是武林能手。于是不少也只能算是传言的“千年大人参”又或者什么“救死回升阎王敌”大夫,都是曾经见过的。总之,他信了。
他的额头渗出冷汗来。
他的目光有了绝望之色。
他在快速的好似一个大风车的旋转中,想到了自己跌宕起伏的一生,他现出了悲苦之色,然后是愤恨,然后竟有些欣慰了。
然后,他感觉一点凉凉的触感碰到了耳垂。
…………
大部分人在这样的场景下,多半都会闭目等着毒发。这个夜闯闺房的家伙,反而从每一个骨骼爆发出一种冲天的意气来,好似一堆沉默而不起眼的煤,突然燃遍了半片天空。
耳垂上已经开始燥热了,他就快毒发身亡了么?他不甘心啊!还有,还有那么多事情没有做……
他不退反进。三步的距离好似天堑,他心中在惊惧中等待着下一个时刻倒下——然后,他落到了床边。
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
纪晓芙扔了手里的木喷壶。心想,暗器也该练练了,居然没有喷到眼睛?
然后,她扔了个工兵铲出去。
那人下意识的躲了一下。
又不知道触动了什么机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