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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
在这次令人愉快的游览之后,晚餐前勃列日涅夫让我们坐下来进行一次会谈。他不久前还打趣地拍拍我的背,而现在又开始愤怒地谴责我为结束越南战争所作出的努力,并指责我企图通过与中国建立新的关系来对他施加压力,那时我突然想起了杰基尔博士和海德先生。他这次出击仅仅是长时期攻击的第一手。连续三小时,勃列日涅夫、阿历克赛·柯西金、尼古拉·波德哥尔内恶狠狠地轮番对我进行责骂,犹如克格勃的审讯者轮流审问一名难以对付的嫌疑犯一样。
然而,会议刚结束一会儿,我们上了楼,在晚餐席间进行了一次十分亲切的谈话。我照例开了一个玩笑,我说,不能让基辛格喝得太多,因为过一会儿,他还要与葛罗米柯谈判。这句俏皮话把苏联领导人大大地逗乐了,他们纷纷前去,借各种名义强劝基辛格喝伏特加。看起来,似乎刚才楼下那次语言刻薄的唇枪舌战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
勃列日涅夫象他同代的许多苏联领导人一样,在谈论战争所带来的苦难时,感情尤其冲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苏联牺牲了两千多万人,对那些苦难岁月是如此记忆犹新,好像这些日子在昨天才结束一样。
1972年我在电台和电视台向苏联人民发表讲话时,谈到一位十二岁小姑娘丹娘的故事,她在日记中挨个地记述了在列宁格勒被日期间,她家庭成员牺牲的情况。我最后说:“让我们尽我们所能做的一切来确保每个孩子免遭丹娘所遭受的苦难。”
勃列日涅夫事后告诉我,我的结束语使他热泪盈眶。第二年,在圣克利门蒂我家里的一次私人宴会上,在向他祝酒时,我又重述了那一段话,那时,勃列日涅夫是满眶泪水。他从椅子上站起来,绕过餐桌,拥抱了我。
有一次,勃列日涅夫俯身对我说:“我是一个易动感情的人,尤其是当我想起那些在战争中牺牲的人时,更是不由自己。”但是,人们不应把那种感情的流露当作是多愁善感。他的声音是有力而深沉的,这个声音散发出巨大的吸引力和个人的魄力。他做一些强有力的手势,常常从他的椅子上站起来,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有一次他就这种习惯开玩笑地对我说:“每次我站起来,我又作了一次让步。”他有时滔滔不绝,含糊不清,但他善于巧妙地把话题从他易遭抨击的地方扯开。勃列日涅夫完全可能象赫鲁晓夫那样强而有力、机灵、狡猾,毫不逊色。
1973年第二次最高级会议期间,有一天晚上,我们早已结束会议休息,因为勃列日涅夫说,与华盛顿三小时的时差给他带来不适。然而,几个小时后,一个特工人员带着基辛格的口信来到我的房间:勃列日涅夫要求会谈。我进行了一番安排,我们就在我楼上的书房中进行会谈。勃列日涅夫和葛罗米柯、苏联大使安纳托利·多勃雷宁鱼贯而入时,他大笑着说:“总统先生,我睡不着。”我回答说,这倒是一个谈判的好机会,不会被人打断,也不会使人分心。
以后三个小时,勃列日涅夫在中东问题上不断地敲打我。
他坚持要求同我们一起,把一项解决办法强加给以色列人和阿拉伯人。他说,至少我们必须就一系列“原则”达成一致的看法,这些原则将指导一项解决办法,例如以色列军队从所有占领的领土上撤走,承认两国的疆界以及谋求这项解决办法的国际保证等等。
我回答说,争端的任何一方不会、也不应该接受一项强加给它的解决办法,相反,我们应该使双方开始会谈。我指出,如果我同意他的“原则”,那我将损害以色列的权利。我坚决认为,如果我们事先制定了有争论的原则,那双方将拒绝进行谈判——在这种情况下,原则将使他们的目的落空。
有一阵勃列日涅夫装出看手表和皱眉的样子。他说:“可能我把你搞得十分疲倦了。但我们必须达成一种谅解。”他使人毫不怀疑,我们之间的协定必须大大有利于阿拉伯人。他大声地坚持说,没有这样一项解决办法,他将空手离开最高级会议,并不祥地暗示,他不能保证战争将不再卷上重来。他说:“如果原则不明确,我们要避免军事形势的逆转是困难的。”
在这次半夜召开的会议上,他感情冲动到了极点,与第一次最高级会议期间我们在夏季别墅里就越南问题进行会谈时一样冲动。我仍然拒绝了他关于超级大国进行共管的建议,重申只有通过以色列入和阿拉伯人之间的直接谈判,才能取得一项持久的解决办法。在勃列日涅夫作了几乎一个半小时的独白之后,我为这次讨论收了场,我说,我们应该集中全力,争取在今年和平解决阿拉伯、以色列争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