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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芳脑袋哄的一声血往上涌,他看着她,带着狡黠的笑意,一口一口地嚼着他咬下来的那口桂花糕。
“不像?或者你再多咬一口?”
这不是间接接吻又是什么?
“顾怀琛!”她窘到无可再窘,于是恼羞成怒推他一把,自顾自地向前走去。他摇摇头,笑着追上来牵住她的手对她说:
“不要听答案?”
“我什么时候问过你问题?”她板起脸来个死活不认。
“有很多理由,真不要听?”他俯下头好笑地看着她。
她想了想,“反正听了我也不吃亏,算了,你慢慢讲好了。”
怀琛大笑,“那你先把刚才那句话的‘我’和‘你’颠倒过来给我说一遍。”
她一想,又恼恨起来,再也不管他自己迈开步子就往前走。
他想她说:就好像我喜欢你,需要理由吗?
流芳知道他就在自己身后跟着,嘴角轻扬,心底的逾越无边的蔓延开来。
日子就这样飞快地过去,忘了是哪一天,她突然厌倦了下象棋,于是怀琛便开始教她下围棋。学了好半天,她才学会了“打劫”。推开棋盘伸伸懒腰,她走到窗前推窗一看,眉梢处忽然飘过一两点白如棉絮的冰冷,触手即化。
怀琛走到她身旁,伸手留住一点雪白,恍然说:
“流芳,下雪了……”
是的,下雪了。她不知道这冬天究竟是怎么来的,没有半点寒冷的预兆,只是这一天忽然有雪花飘飞过眉梢,才醒悟这一年渐渐走向了末端。
窗前的梅花开了,他站在她身后,伸手握着她拿笔的手,一边教她运笔,一边说道:
“画梅要旨在悟,悟梅之气韵精神;老干新枝凝厚如铁,刚柔相济奔蛇走虺,或枯笔勾皴复点淡淡湿墨,有干裂秋风润含春雨之韵,乃为上乘……”
提笔时,一株带雪寒梅凝然栩栩于纸上。
“来日绮窗前,寒梅著花未?”她题上诗句。
“篆章呢?”他问。
“我没有。”
他笑了笑,从袖里拿出一方小小的青玉印,拿过了她的胭脂沾染上去,按在诗句下方。流芳只见那红如女子点唇的两个小篆字:怀琛。
“明明是我的画为什么要用你的篆章?”她故作不满。
怀琛望望天,顾左右而言他,说道:“这天是越来越冷了,我的手都僵了;你的呢?是不是也僵了?”
他拉出她拢在袖子里的手,揉搓着,给她呵着气,宠溺地对她笑着。她无可奈何,他温柔的时候,她的心肠总是硬不起来。
而容遇,好像凭空消失在她的世界里一样,只在家宴和内集上出现过,到了年末也很少见到他。这样平静的日子一长,流芳反而心里有些不太踏实,少了一个人和自己杠着,她的刁钻古怪不得不偃旗息鼓了。
除夕来了,这一天夜里,吃过了团年饭,小厮递来太子的请柬,说邀顾府众位夫人小姐到太子的东云宫看戏。趁着夫人小姐们乱哄哄地准备上马车的当儿,怀琛拉了流芳去看热闹的除夕庙会。
四处明灯高悬,游人如织。长安大街上人潮涌动,处处繁花锦绣笑语喧天,月老庙前更甚。华衣男女手牵着手四目相投两情相悦,或在梧桐树下喁喁细语,或是手执朱砂笔在定缘竹牌上写上自己的姓名。香火缭绕的月老庙,烟火气息正浓。
从月老庙走出来时,怀琛笑道:“你进月老庙怎的只买了一个风车?不拜月老也不求签,又不点长生香,不写定缘牌。怎么,想帮我省银子?”
流芳踮起脚尖看着前方汹涌的人潮,急急地拉着怀琛说:
“你看,那边要舞龙了,我们赶紧过去看看好不好?”说着便拉着他往灯火璀璨处走去。
怀琛渐渐敛了笑容,他怎么会不知道她为什么不拜月老?
她只敢守着今日,而不敢去看他们的明天。
所以,不敢求姻缘签,不敢写定缘牌,更不用说点两个人的长生香了……
耍龙灯的 “龙”长达十五节,用竹篾编成圆筒,形成笼子,糊上透明、漂亮的龙衣,内燃蜡烛或油灯,舞动起来十分壮观,宛如延绵不息的火线在上下翻滚,喜庆不已。围观的人或是赞叹或是七嘴八舌地议论着,流芳看了半晌,见到另一边有个小摊子卖面谱的,乘怀琛不注意,偷偷地溜到那个摊子买了个弥勒童子的面具戴在头上。
远远地看过来,怀琛果然甚是焦虑的四处张望,甚至拉着身边看舞龙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