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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T市过了第一个中秋,第一个十月一,直到第一个光棍节。
店里的小老师约我跟她们一起去酒吧里庆祝,大家都是单身女性,此时此刻有种很骄傲的感觉。我们年龄都差不多,我是里头最大的,我就跟她们一起去呗,我觉得她们盛情邀约我的最根本原因是,我是老板,我得掏钱请客。
我们一行三人打扮得花枝招展,到酒吧门口的时候,发现大招牌上写着些字,就是每周的打折优惠活动。今天赶上的这条是,一男三女进场,打二五折,也就是说只需要买男人的那一份单,女人的就免了,但如果只是三个女人进去,就没有这个优惠了。
于是我们三个人认为无论如何要占这个小便宜,就开始打电话,想办法叫个男人过来,那俩姑娘没用,没叫到人,我从少的可怜的电话名单里,揪出了满城。
我说:“你过来,给你介绍姑娘认识。”
我告诉这俩姑娘,待会儿来这哥们可帅了,她们急忙对着酒吧外的大理石墙壁照镜子,理理头发扯扯衣服。事实验证,多数单身女人,都是有一颗迫不及待把自己销售出去的心的。
满城来了,开了辆很低调的车,他们这种高干子弟,要么高调得可怕,要么低调得可怜。
满城带我们进场,单自然就是他来买,进去以后随便挑了个卡座,我坐在满城旁边,给他重新介绍一下面对坐着的这俩可爱的姑娘。
满城表现得很绅士,俩姑娘表现得很矜持。场子热起来以后,俩姑娘到舞池里去蹦跶,我对这些早就没了兴趣,倚在角落里喝西瓜汁。
有点热,满城就把袖子撩起来,露出一截性感的小臂,然后我看到他手腕上缠着一串珠子,怎么看怎么眼熟。
我一愣,摸着他的手臂说,“你怎么也有这个?”
他很自然地说,“刘祯送的。”
我把自己的手脖子亮出来,我说:“我也有。”我早就有点记不清,这串珠子是刘祯给的,还是我自己跑到寺里求的,对我来说意义是相同的。
满城就笑,他说:“刘祯去了趟XX寺,跟搞批发似得,弄了一堆回来。”
“靠,亏我还当个宝贝似得收着。”
满城就很轻松地笑。他说:“对了,刘祯说圣诞节之前回来。”
我撇撇嘴,“真了不起,现在都过上洋人节了。”
满城点了根烟,把烟雾往我脸上吹,“怎么着,你还有什么话想对他说?”
我看了看舞池里排排坐分果果,动作整齐划一的红男绿女们,想到人生不过是一个欢场,你不认识我,我不认识你,我们因为彼此的存在而感觉热闹感觉开心,然后散场,没来得及看清对方,也没来得及看清对方眼中的自己。
而狂欢随时都在继续,时刻有新的散场。
所以那句歌词挺好,“有些故事,还没讲完,那就算了吧。”
我说:“本来有挺多,现在没有了。”
满城意味不明地看着我,像个爹看着自己忽然长大的女儿。
曾经我十分想找刘祯道歉,但时间过去了这么久,道歉似乎已经没什么意义了。他要介意能介意一辈子,要是不介意,这么长的时间,那些恼怒早该消化掉,被马桶抽走了。
那天散场以后,有个妹子要走了满城的电话,又过了没几天,满城给我发了条信息,“实在不行,你跟我吧?”
我一愣,问他:“什么叫实在不行?”
他说:“我听说你不能生。”
“谁跟你说我不能生?”
满城说:“我说假如,还有没有可能。”
我认真地想了一会儿,认真地输入几个字,“我有个问题一直没来得及问你,如果当初那个孩子,我告诉你了,你会让我生下来么?”
满城说:“可能不会。”
我就对着屏幕这四个字笑了笑,我也知道是这么个答案。满城是一个很自私的人,他知道什么东西该拿什么不该拿,他或许当初确实是很喜欢我的,但他也知道,自己摆脱不掉被家族摆布,为家族去承担某些责任的命运。
那时候的他,一直都知道,陈冉是他最后会娶的那个女人。这么多年来,他冷眼旁观我的生活,他知道我过的不怎么好,但从不出手来干扰,因为他不愿意负那个干扰别人之后,该负的那个责任,他坚信每个人的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
我又问他,“那现在呢,假如是现在,你会要么。”
他说一定会。
我心里就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