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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家才从水泥生意上铩羽而归,父亲吴顺从上面求来一个关系庇护,大张旗鼓投进去几乎全部家当,势要做好按摩店。
由于大多数钱都来打点关系了,在服务与技师方面能省就省,甚至雇佣了童工、流莺等角色,外面富丽堂皇,里子里却肮脏不堪,宛如在钢丝上跳舞。
自从按摩店开张以来,生意就一直不好。
一家人关起门来总结,得出结论是员工素质不行,整个店里缺乏招牌性的技师。
吴月见父母二人苦恼,便把主意打到了表妹吴真身上。
反正她成绩又差,又无父无母。好歹是自己人,来给他们当技师,左右是个不亏的买卖。
甚至他们还能帮她牵线,傍一个有钱有权的男人。
那样一个长相,不就是来做这些事的吗?
与其便宜了别人,不如惠及家里。
吴顺一家一合计,第二天就提着大包小包的礼品去拜访吴真外公外婆老两口。
老两口虽疼爱吴真,可儿子吴顺才是心尖尖的肉,哪一件事不顺着依着,说到头儿子才能养老,丫头就是个赔钱货。
可是没有想到,吴顺一家人到了老家,却看见相拥哭泣的老两口。
原是吴真下河顽皮,被水淹了,吴轻闲救她,刮了腿。
吴轻闲的遗传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只要不擦着挂着,就跟普通人一样。
可一旦破了皮,事情就难以收拾了。
在吴轻闲还小的时候,外公外婆还没有放弃过他。
小孩子换牙,吴月和吴真都换得顺顺利利的,只有吴轻闲,每一次都会血流不止。
或许是因为拿钱手软的愧疚吧,外公外婆把收养吴轻闲时得到的钱都给了吴顺做生意,那时的老两口几乎把所有的积蓄都拿来给吴轻闲医病。
然而,这个病就像是一个无底洞,永远走不到头。
吴顺先不耐烦了,他不甘心老两口留给自己的钱会被一个毛小子花完,率先下手做通了老两口的工作。
利用吴轻闲的病做文章,晓以利害,让两位老人对吴轻闲从心里面产生厌恶感,以至于再也不会为他出一分钱。
吴轻闲到了十一二岁便辍了学,跟着县里面的道士学艺,辗转县里每一次红白喜事,把赚来的钱都交给老两口,老两口转手,又把这些钱给了吴顺做生意。
毕竟只有这一个儿子,不对他好对谁好呢。
这一次吴轻闲刮了腿,创口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大,而儿子吴顺的按摩店正是用钱的时候,老两口咬了咬牙,决定放弃吴轻闲,把自己的积蓄外加吴轻闲这些年来赚的钱都投入了按摩店这个无底洞。
只是没想到,一向没心没肺的吴真撞见了吴轻闲病发的模样,连夜背着他逃出了家门。
吴顺一家听完老两口的哭诉,一时无话。
只得吴月拍了下大腿,认为这是个迫吴真就范的好机会,只要他们花一笔钱,替吴轻闲还了医药费,用这个把柄钳制住吴真,她就能成为按摩店的摇钱树。
一家人本来抱歉这样的念头到医院去找吴真,却没有想到那个从来没有心计的丫头居然奋起反抗,狠狠咬了吴家人一口。
自从被电视台报道以来,按摩店门可罗雀,更有甚者,不断有记者、工商局或者其他机构的人来探访抽查,吴顺只好赶紧把流莺们给清理了,暂时聘请来真正的技师坐镇,又一笔大钱就这么花了下去。
然而吴顺一家不会这么罢休的,至少吴月不会。
眼看着父母在外忙得焦头烂额,她自己也觉得应该出一把自己的力。
吴月从抽屉里拿出一封信,递给大堂经理阿莲,语气里满满的骄傲,“把这封信送去市医院,302病房,如果你还想要这个月的工资的话。”
阿莲不甘心地咬了咬嘴唇,工资本来就是她的,这人怎么能这样。
但是为了那几十块钱的工资,她也不得不去。
阿莲没有想到,自己会看到那个女孩子,民生新闻上那个誓死也不来按摩店当技师的女孩。
她坐在微光里,正在认真削一个苹果。
半躺床边的少年温柔地看着她,她没发现,还在絮絮叨叨地讲一些事。
那样温柔的眼神,好似电视里一个人爱上了另外一个人般。
阿莲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一般,不是新闻里说,这两个人是兄妹么……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好把信偷偷地塞到了门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