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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仆三人疾步进了内堂,润娘还没落坐,就差淑君去请鲁妈过来。润娘则有些怔忡地跌坐在交椅上,大奎走了也有半年了,不要说信了连个消息都没有。虽说鲁妈在人前总是弥勒佛似的笑嘻嘻,可润娘却撞见过她独自抹泪,看着她略显佝偻背影微微的轻颤,润娘忍不住后悔当初让大奎去当兵。
尤其是她自己做了母亲后,便更能体会鲁妈对大奎的挂念。若是弄哥儿离开自己千里万里,又音信全无的,自己怕是会疯了吧。对母亲而言,子女的平安比甚么都来得重要。
润娘出神发怔的工夫,鲁妈系着围裙,双手湿露露地赶了来:“娘子,唤我有甚事呢”
润娘摁了摁有些发涩的眼眸,强笑道:“大奎来信了”
鲁妈登时惊大了眼眸,张着嘴却说不出一个字,好半晌方哆嗦着嘴唇问道:“奎小子有信了?”
“是呢”润娘淡淡地笑着,眼泪却忍不住的落下。
鲁妈粗大的手颤抖着接过阿二手中的信,捂在胸口泣不成声:“你个讨债的,怎么这会才有信来呢”
润娘忍悲劝道:“妈妈,你想想啊从咱们这里往边关赶,怎么都要一个月的时间,大奎总要安顿了下来才能托人带信回来,送信回来也要时间。这么算下来,这会能有信来可算是快的了,大奎这会想来应该蛮好的才是。”
“话虽是这么说,可我总算觉着奎儿走了好些年似的”泪水仿若泉水般从鲁妈那双有些混浊的眸子里涌出,润娘也跟着眼泪掉个不停。哭得好一会,鲁妈方止了泪,将信递给润娘:“我也不识字,娘子帮我瞧瞧那小子都说了些甚么吧。”
润娘抹了泪,接过信拆了泥封,展开边看边向鲁妈说道:“大奎现下在云州袁都尉帐下任前锋游弈使,这封信是他出征前写的…”
“出征”鲁妈陡然叫起,满眼的惊恐。
“没事的。”润娘赶紧说道:“大奎在信上说只是出关去探探敌情,并
不是真正的打仗,他还说回来后袁都尉就要升他做队正,领兵五十呢如今只怕他已然做上了队正了。”
鲁妈淌泪道:“我情愿他守在身边,平平稳稳地过一辈子”
润娘劝道:“妈妈,如今大奎即然投了军,自然想要升迁的,况且官做得大了相对也就安全些不是。”
鲁妈叹了声,张眼瞅着润娘问道:“大奎还说了些甚么?”
润娘看了两眼信,道:“其他也没甚么了,不过是说与同袍相处得好,校尉也看重他之类的。”
鲁妈听了倒皱紧了眉头,眼泪滚滚道:“那孩子的性情是报喜不报忧的,他说甚么都好,只怕就不大好了。”
润娘如何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如今隔着千山万水的,好或不好都只能靠他自己,报喜不报忧算是上策了,毕竟或多或少让家里人少了些担心。
“鲁大哥在云州袁都尉帐下?”阿二忽然问道。
“是啊,怎么了?”润娘盯视着他漆黑胜墨的面庞,用眼神暗示他,若是不好的消息就闭嘴。
阿二笑露出洁白的牙齿:“若真是在袁都尉帐下,鲁妈妈可放大半的心了。当初咱们在边关军中做苦役时,最大的心愿就是能投在在袁都尉帐下,袁都尉待兵士们好那是不用说的。最要紧的是,袁都尉每仗必胜且伤亡极小。咱们这种苦役不就求能保全性命么”
鲁妈稍稍止了泪,不大相信地问道:“当真么?”
“妈妈不信时,只管去阿大、阿三”听阿二应的爽快,倒叫鲁妈信了三分。
润娘握住鲁**粗壮的胳膊,道:“妈妈你也别太担心了,且不论阿二说得是真是假,大奎能有信来,就说明他过得还不错”
鲁妈看了润娘一眼,叹了声,把信收进怀里放好:“是呢,半年就能有信回来,也算是不错了”说着抹着泪,转身往外行去。
润娘忙叫住她道:“晌午多了好些菜,夜晚由着知芳她们做去吧,妈妈倒教教我怎么打那梅花络子。”
秋禾也道:“正是呢,我怎么教娘子她都学不好,倒要妈妈耐心些教她才好。”
鲁妈看了看自己的一双手:“可都是油呢”
“这有甚么的”润娘说着便吩咐秋禾打了水给鲁妈洗过了手,两人便坐在里间炕上打起了络子,又嘱咐阿二明朝天明再走。
过得两三日巴长霖谴人送了花生油来,润娘便知他的伤还没好,不免有些担心,于是直接问来人道:“你家公子的伤还没好么?”
来人微微一怔,嗫嚅着不知如何答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