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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待润娘说完,知盛便道:“娘子忘了,前些日子咱们可把三老爷得罪狠了,这会还上门去借钱,又是替娘家借,借不到是一定的,弄不好还招一顿骂呢。”他又向苏则文道:“依我说,大官人且拿着一百贯,实在不行,再到别处想法子,何必就一定要借到两百贯呢。”
周则文沉吟了许久,又瞥了眼润娘微凸的肚子,咬咬牙,道:“一百就一百吧。”
“好!”润娘吩咐知盛道:“去写了借条来!”
“甚么!”苏则文跳了起来:“还要借条!”
润娘看着他,道:“这是自然的,哪有借钱不打借条的。”
“你------”苏则文脸色铁青,强压着怒气道:“我好歹是你亲弟弟,这么点小钱也用得着写借条!”
“小钱!”润娘眉梢一挑,道:“你好大的口气啊,你口中小钱是我一家人一年的花销!你到养咱们一年试试。”
“我,我,我这会不是没有么。将来我中了进士当了官了,总不会忘了姐姐的好的。”
润娘冷笑道:“依你这么说,我让你签了借条你就不记我的好了。如此也罢,我这一百贯钱自己存着不好么。”
“阿姐我不是这意思。”苏则文急了:“咱们亲姐弟俩还写个借条,岂不是生分了。”
润娘笑了笑,道:“是啊亲姐弟,可惜我姓周你姓苏,若是官人在借也就借,可如今我当着家,周家那些老家伙个个都盯着我,我要是不明不白的把钱就借了你,他们还不把我吃了。就因为咱们是亲姐弟,我提都没提息钱的事,这要叫那些老家伙知道又有话说了。”说着她把茶盅搁到几子上,换上一副长姐的模样,语重心长地道:“不是我说你,你也该学些人情世故了,明年都娶妻的人了,还这么糊涂怎么行呢。你满大街去打听打听,如今谁白借钱给你呢,不要说多,两厘总是要的。这还得看你借多少时间,若是借期长了,五厘也是有的。如今我不过是叫你写个借条,也没问你借多久,你倒跟我急,亏得是我,换做旁人你试试!”
苏则文涨红着脸,做不得声,恰巧知盛写了借条取了钱来,苏则文提了笔“唰唰”地签下了自己的大名,拿了钱就要走,润娘又叫住他道:“说你糊涂你还真是糊涂,借条你也不看一眼,就签字画押,若我写的是一千贯,你可怎么办。”
苏则文听了原本通红的脸登时退得没有一点血色,赶紧取出借条展开细看,见上头写的是一百贯才松了口气,润娘看他吓成这样,忍着笑道:“我只是告诉你,难道我还能坑你么。”
“哼,小弟谢过了阿姐了。”苏则文冲润娘抱了抱拳,便忿忿而去。润娘看着他的疾疾而去的背影,笑个不住,倒忘了适才烦闷的心事。
正文 二十六、为难死人(上)
经过苏则文的一番闹腾,润娘的心情变好了许多,眼见已是未时初刻了,因见阳光晴好,心里算着从冬至到现在也近一个月了,还没给两只小龟换过水,便叫了大奎并阿三把那个梅子釉的水缸从围房的倒座给搬了出来。
润娘跟在他们后头,看他们把缸子抬到后院放下,她上前解开缸口的棉布盖子,把两只小龟轻轻的拿出来,此时大奎已打了水来,润娘把棉布衫子拧出来,阿三赶紧接过手去,润娘湿着两只手,站在地上吩咐道:“把衫子洗一把,再用滚水烫一下。”
这边大奎已把缸子里的水倒尽,又倒了干净水下去,正要洗缸子,润娘一回头,道:“罢了,我来吧,看你再伤着手。”
鲁妈坐在厨房门口择菜,见润娘要动手,忙拦住道:“水可冰冷着呢,让大奎做吧,等会看你冻着了。”
润娘只好站在边上看着,待棉衫子、水缸子都洗好了,她再又把两只小龟放回去,用棉盖子扎紧缸口,让大奎他们抬回倒座去,收拾完这些,如火的残阳染红了半边天空,润娘虽没做甚么,一双手还是冻得通红,赶紧回屋去抱火熜。
她才刚抱起火熜就听外头一阵脚步声响,便知是喜哥儿他们回来了,迎了出去,只见周慎同妞儿两人手上拿着大串的晶莹红亮的糖葫芦,嬉笑蹦跳着跑进二门,一见润娘便围着她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街市上人如何的多呀、猴子跳火圈如何惊奇,斗鸡、斗狗如何激烈,还有顶碗杂耍更是惊险得吓人,至于那大变活人是从来都没见过,又说卢大兴的小汤包如何鲜美、叫花鸡怎样好吃、蜜饯果子如何新奇,总之是说个没完没了。喜哥儿跟在后头,倒是两手空空,脸上虽有倦色,眉梢眼角却带着笑意,看来这一趟玩得还是不错的。看俩孩子缠着润娘说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