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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
“封乘云是一家之主,妻子的财物自然归他所有,根本无须做贼;赵管事或是贪财,或是渴望得到夫人心爱之物,但这样想来,总是似是而非;难道是莫成生活所迫?却又不像;红羽则有颇多的下手机会,小门小户出来的女子,喜爱风雅,难免对珠宝心存贪恋。但她也只是在此事上态度可议,若说真是她偷窃,还是不大对劲。”
“那未曾谋面的红翎如何?你将她置于何地?”
“这人我始终不愿去想。她处处透着诡异,在此事中,却不知要把她安排在哪里,地位十分微妙。但珍珠一件,该不是她做的。毕竟,若不是夫人忽然要观赏,这事情本可以继续隐瞒。失主发现丢了东西,盗窃者理应惊恐担忧。而据红羽说,她当时面露喜色。这反应虽更是古怪,不知该怎样解释,却并无可疑之处。”
“说了半天,这珍珠原来是悄悄生出了脚,自己跑丢的?”
“那……”
苑儿思前想后,终是决定——这盗窃珍珠的重任,还是由红羽来承担!手里掂起一颗白子,将它当作这女嫌犯,放落在棋盘上。
“然后,若是因奸而杀人,”说罢拾起黑子一枚,“首推莫成。那赵管事虽不讨喜,倒也没有说错,封家众人里,定要有一个奸夫的话,非他莫数。”
“因夫人要断绝来往,气急败坏,于是犯下刑案?还有呢?”
“封乘云!”又一枚黑子摆上棋盘,“如果他始终爱恋妻子,自然无法忍受她与旁人有染。就算不及表现出的情深,事关一名男子的脸面,兹事体大啊!”
“除了以上两人呢?”
“他二人之外,”苑儿眼睫一垂,“就该没有了。”
离春伸手再捡一粒黑子:
“赵管事呢?又被你抛诸脑后了?”
“他又不是人家正牌夫君,最多算个仰慕者,绿云怎么也罩不到他头上,愤起杀人凭的是什么?”
“天下男子,”离春低咳一声,补充道,“是一些男子,无论形容如何猥琐,行事如何龌龊,也绝不相信竟会有女子不爱自己,而赵管事正是个中翘楚。当这类人切实碰到钉子时,总会找些借口自欺。他仰慕之人若待字闺中,当面表白心迹遭拒,便以为是这女子太过羞怯;向意中人父母提亲碰壁,那定是长辈抱有成见,姑娘本人虽对他甚有好感,奈何不能违逆;等她嫁作人妇,他再行追求时惨遭训斥,也并非少妇自身不愿,纵然她心存向往,还有‘道德’二字约束不是?可当她与丈夫以外的其他男子有了牵扯,清楚表明她不是不敢偷情,只是全不把他放在眼里,这时,再无言语自圆其说,难以承受也是当然的。”
离春手指一弹,棋子“叮”地掉落。苑儿皱着眉头,把它当赵管事本人一般嫌恶,支着手指按住拖到面前。
至此,一白三黑四名疑犯已然备妥。离春见自家丫鬟只管手托桃腮凝视,许久不再开言,便问道:
“这样盯着,可有看出什么?”
“看出此案关键,不在凶徒的心事,却在死者的品性。诸多疑点同时指示出一个实情,我却不愿相信。”
“是怎样的实情?”
“就是夫人与莫成。赵管事所言,也许有所夸大,但他曾透露夫人对外表过度修饰。这点极容易向旁人确认,料他不敢撒谎。那些抄录的诗词,也确实表明此妇人在男女之事上心思起伏。那日在柴房,馆主问及此事,莫成竟跌坐在地。红羽也称主母与这下仆‘亲如故人’。这许多事情,都明白表示此二人关系绝不单纯。但在我心目中,会背叛丈夫弄出私情的,都是烟行媚视、狐狸精一般的女子,像夫人这样被人交口称誉的,无论如何想象不出。”苑儿遇到疑问时,从不肯独自承担责任,推卸道,“馆主真该就此事明白地问问红羽的。她到底是夫人身边亲近的人,怎么也略知。”
“我问了,她就会说吗?”离春完全不以为然,“诗稿那事,她明知赵管事是私自取用,不也编出个忠心的理由搪塞我?这丫头深知‘上梁不正下梁歪’的道理,她家主人背上臭名,自己也香不到哪里去。真要拿这事问她,明明知道有,也要坚称没有。”
“不管‘是’‘否’,答案却唯一。本案中一再出现这种把戏,我实在看得烦了。”苑儿厌恶之余,心里不断权衡,打定主意承认事实,“就算我方才所说都是偏见,不守妇道的女子也可以极有人缘,但如此一来,赵管事那些诋毁般的推断,反而变得句句在理,‘珍珠赠情郎’一段尤其令人赞赏。”
“你别忘记了,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