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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纪言亦有另外一种隐隐的感觉,连轶太完美了,完美得虚幻,仿佛他把真实的自己藏起了起来,不让任何人看清楚他的内心世界。
“哎。”纪言又低低地叹了口气,忽然觉得一个大男人,在海边哀声叹气实在窝囊,便猛地踹一脚沙子,大骂道:“靠!”仍不解气,又朝着天空大骂一句:“连轶你他妈就是个宇宙超级大变态!”
纪言正痛斥连轶之时,连轶和连希在餐厅里吃晚饭。
“啊嚏!”连轶放下刀叉,侧过头打了个喷嚏。
连希神情里流露出一丝讶异:“哥哥你感冒了?”
连轶扯过餐巾纸擦了擦鼻子,刚准备说“没有”,又冷不丁打了一个喷嚏。
连希这下相信他体质很好的哥哥是真的感冒了。他也放下刀叉,认真地说道:“要不要去趟医院?”
连轶微微一笑:“不用——”“了”字还没说出来呢,第三个喷嚏大驾光临。
这个喷嚏很清脆也很响亮,就像初春的爆竹在漂亮精致的餐厅里炸裂。所有人都齐齐望向这个破坏静谧氛围的罪魁祸首。连轶大感尴尬,他活到二十五岁从没觉得像现在这样无地自容过,哦,除了上次,纪言带他去的那个不知道怎样形容才好的小餐馆。
当然,连轶不知道今天的事件,也和纪言有着某种神秘的关联。
连希用他安静的眼睛盯着连轶,斩钉截铁地说道:“看来哥哥真的感冒了。”
当晚,纪言渐渐头疼脑热四肢无力,躺床上昏昏沉沉地做着梦。两只鼻子全堵住了,睡一会儿又醒过来,醒过来又睡一会儿。他尝试张开嘴巴呼吸,但很快喉咙也跟呛了毒药一样苦得发疼。纪言无比郁闷地起身,从柜子里翻出冬天盖的厚棉被,拿出一卷卫生纸放在床头,蜷缩着身体,用被子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只伸出一只手,抽张,用力擤鼻涕,然后把纸扔掉,呆呆地坐上一阵子,直到鼻涕又可恶地出来了,便再抽过张纸,再用力地擤鼻涕,然后再把纸扔掉……如此循环往复,纪言也不知自己究竟折腾了多久才终于熟睡,总之等到他醒来的时候,照进房间的阳光已经火热得发烫了。
纪言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发现自己躺在地上,被子踢到一边,拧成难看的形状,就像个干瘪的柿子。他在地板上躺了很久,才慢慢恢复了清醒的意识和正常的思维能力。
这要人命的感冒啊……
“阿嚏!”
纪言捂住鼻子打完喷嚏后,小清忍不住笑出声来,一脸幸灾乐祸地说道:“哇,第九个了!”
纪言一个喷嚏打掉了他全身力气,全身骨骼都成了快散架的零件。他靠墙而站,无力地说道:“靠,等我感冒好了,你死定了。”
小清冲他一吐舌头:“你现在这样子不欺负你欺负谁去?好不容易你有乖乖的样子,我当然得抓紧时间欺负你。”
纪言真的是没力气说什么了,他抽抽鼻子,说道:“不跟你废话了,我得干活了。”
小清看纪言的脸色实在不好,又有些担心起来:“纪言,你要真不舒服就请假吧,我看你挺难受的。”
纪言摇摇头:“没事。感冒都这样,无所谓。”
“你吃药没?没发烧吧?”小清不放心地问道,伸手去探纪言额头。
“别玩了,我得干活了。”纪言说道,拿起两瓶红酒放进盘中,脚下晃了两步,才稳住身体,朝前走去。
《安娜·卡列宁娜》中有句名言,叫做:幸福的家庭家家相似,不幸的家庭各个不同。
而这句话若要报应在纪言身上,就是:幸福各个不同,不幸完全相似。
当他强打精神把酒端到包厢门口,正把门推开到一半时,一个身材壮硕的人忽然从包厢里窜出来,咚,哐当,劈里啪啦,在一阵乱七八糟的声响之后,纪言扶着自己撞得发痛的额头,有气无力地看向地上那两瓶砸得粉身碎骨的红酒。
又是红酒,而且又是,拉菲红酒……
撞纪言的人显然吃了一惊,站定在那儿,回过头对包厢里的人说道:“少爷,这……”
纪言不待他那位少爷说话,匆忙弯下腰去收拾酒瓶碎片:“对不起对不起,我马上给你们再拿两瓶酒过来,真是对不起……”
他急匆匆地道着歉,心想千万别再惹麻烦,可结果他不想惹麻烦,麻烦却自动找上门。
“你过来。”
坐在包厢沙发上的人说道,声音清冷。
纪言一怔,总觉得这声音有几分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