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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农历六月初六那天,凌晨四五点钟,天色微亮,村头噼里啪啦地放起了震人耳聋的红色鞭炮。
像是过节一样,许多村民都换上了重要节日才穿的新衣裳,梳洗的干干净净,一脸笑容地聚集在村委会前的晒谷场里。
谷场里早就搭建好了临时的塑料帐篷,还挂了几条乡委、镇委感谢凌家修路的横幅,全村都沉浸在这份喜悦与热闹里。
村长从县城里请的大厨,撸起白色的袖子杀猪,即将准备一场隆重的流水宴席。
十一点多,村头又响起鞭炮噼里啪啦的声响,凌飞墨、陈县长、陈县长儿子、建筑公司的总经理在村民的簇拥下缓缓走来……
“各位父老乡亲们,多亏凌飞墨先生,这条新路才能修建起来,让我们响起热烈的掌声。”文村长眼中闪着泪花,带头鼓起掌来。
“政府都说了,要想富先修路。我们文家村祖祖辈辈就能盼望有条像样像样的路,这条路能带我们这些从未出过大山的人,去看看外面精彩的世界,去看飞机、看火车,去北京见,这一切都要谢谢在咱村生活了五年的凌正毅和他的后人凌飞墨,这份恩情,我们文家人一辈子也不能忘……”村长激动的口无择言,只是一个劲的在说感谢、恩情之类的话,凌飞墨突然觉得站在谷场中央愚昧的老头子有些令人“心酸”。
当然,凌飞墨心酸的不是老人的真情流露,心酸是文村长的保守思想。他百无聊赖地冷笑,如果村长不能善用这条不过十公里的路,那文家村就算修上十条八条这样的马路,也不能让村民发家致富。
程荣光小声对他爸陈县长说道:“爸,这个村长说话怎么有些不中听,好像在怨恨你们这些父母官似的……”
陈县长面不改色,早些年上面就有专门拨划给漳兰基础建设的财政款项,县委最初的计划是修出网状结构的公路,完善全县基础的交通路网。
但是职能部门的效率低下,计划赶不上变化,人人都在盯着那笔钱,你挖一点油、我偷一点肉,这笔为民服务的巨款最终成了镜中花、水中月,进了某群人的腰包。
村长讲完话,接下来,又换成凌飞墨为开工仪式贺词。凌飞墨拿了个扩音喇叭,声音傲气凛然,把他的构想的蓝图一步步展开在村人眼前——
“乡亲们知道吗,父亲为什么让我千里迢迢来文家村?”凌飞墨站在人群中央,大声道。
“如果只是修条路,就能报答文家村对他当年的寄养之恩,那你们就误解了父亲的意思……他希望你们能发家致富、凭靠自己的本事与本领发家致富!这条路改善的不是乡亲们的交通状况,更是乡亲们的思想,他希望你们能走向远方,去体会变革形势下的新观念与新思想……”
“爸,凌飞墨忽悠人的架势不比你差啊!”
“你知道就好,”陈启说完,眼中露出狐狸般的精光,竟然拉下脸面,主动带头鼓掌。
人群中的凌飞墨十分显眼,衣着笔挺的俊美男子,气质斐然,如一只高贵傲然的孔雀,让没见过大世面的乡下人目不转睛。
文小明虽然站在人群的最外围,却将凌飞墨讲的话一字不差地听在心里。修路对世世代代贫困的山里人可谓一件天大的喜事,纵然文小明之前对凌少爷有再多的不满与厌恶,似乎全在此时的欢声笑语中一笔勾销。
看到一派温馨祥和的小山村,文小明的幸福油然而生,等村子通往县城的公路修好后,村子就能及时与外界保持联系,交通便捷,经济增长……他激动地闭上眼睛,好像看到了村民发家致富,家家户户成为万元大户、住起二层小洋楼的情景。
与此同时,凌飞墨高大美好的形象,迅速地在文小明心里跃然而起。
县电视台派了几个记者,全程跟踪这场朴实却快乐的典礼,当然,摄像师的镜头始终追随着凌飞墨、陈启、建筑公司总经理等几人,就是象征性地拍摄了文家村村委会的几个农民代表,连采访的机会也不给他们。
陈启这些人身份高贵,自然不与村民一起吃流水宴席,陈启的秘书小王早已从城里一家酒楼里请了另一位大厨,精心为身份“与众不同”的几人准备了另外一桌饭菜。
陈启和经理几人一直要对凌飞墨敬酒,由于喝不习惯漳兰县本地产的白酒,凌飞墨原本的计划是滴酒不沾的。
“小凌啊,这路一修好,你就要回龙城了吧!村民多舍不得你啊……”
凌飞墨淡然一笑,英挺的眉头舒展,“陈叔,我老子让我在漳兰必须呆到八月底。”
“啊,你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