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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着她,窅娘面无表情地答,“知道了,谢谢姐姐。”她仍然习惯地笑了笑,这笑很难看,更像哭。
可谁管这么多,在这颠沛流离的人生,在这亡国之初,在这乱世,她姬窅娘还活着,已是万幸。
第十一章 胭脂泪
清心园里,李从嘉伏案写字。窗外的桃花谢了,只剩下几朵桃花孤零零地挂在光秃秃的毫无美感的树干上,再不见当日红颜娇媚。
厚重的大门被打开,满地的桃花瓣就纷纷扬扬地撒了来人一身。他抬头,风吹起他的素洁白衣,衣摆就在他身后张成了一个好看的弧线,风姿绰约。女子轻微地笑开来,她知道,这还是她的李从嘉,她独一无二的王,他风骨傲然,他风姿天成,他云淡风轻,而她,只需要臣服。可她,再也不是那个养在深闺,又被他捧在手心的单纯女子了。
早在她被迫离开他而去取悦别的男人的时候,她就知道了什么叫人心险恶,什么叫身不由己,什么叫成王败寇。她变得冷静,沉稳了,她亦学着他的波澜不惊,在那深宫大苑里,斗智斗勇。只要活着,她想,她总还有一线生机是要见着他的。
“女英,是你。”
她款款而行,向他走去,向她的王走去。
他握着她圆润饱满的肩,拥她入怀,桌上有酒,酒香醉人;水里有鱼,鱼跃花端。她笑,她曾在梦里一千次一万次地幻想过他的怀抱,可她从没想到他的怀抱这样温暖,像躺在大片大片的花海里,芬芳甜美。才子佳人,如果没有那些过往,不是身陷囫囵,他们会是怎样羡煞旁人的一对!
“我来带你走,”她把下巴抵在他的肩上,略显苍白脸上有泪滑过的痕迹,泪水干了,绷得她的皮肤很难受,“皇上答应放我们走,赶紧收拾东西,免得又横生变故。”
他推离开她,“他怎么肯放我走?”他摇头,“只怕是他那些谋臣又出的什么所谓计谋罢了。”
“女英,”他正色道,“不能在你身边好好疼你,我这一生对你不起,没给你带来快乐,只有无尽的苦恼。”
泪水盈在眼眶,不落,怕这一落,就是辗转翻阅旧时光里的所有印记,带不来欢悦。她又想起那些过往,那些有他相伴的甜美时光,她想念她的;想念她屋里他赠与她的夜明珠,整夜整夜的亮着;想念娥皇,她相亲相爱的姐姐。
“哪怕只有一线生机,我都要争取,从嘉,请跟我走,让我带你回家。”
他握了她柔美的手,一时竟不知该怎样告诉她,他留下,不是因为谁谁谁要困住他,而是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还没有做。不是填词作赋,不是月下听曲,更不是春来赏花,是他一直以来不愿承认却不得不面对的一切,那就是,他是一国之君。他不能只会赏花听曲,只会吟诗作赋,还必须运筹帷幄,指点江山。
“你不肯?”她低头,红唇微启,“你不肯走,是因为春红么。”
“春红?她叫鱼锦珊。”
他又想起她离开的那晚,他为她包扎伤口。伤口不大,却很深,她皱着眉,轻咬下唇,显出痛苦的表情,却不叫出声来。她是王府丫鬟,却傲然挺立;她是豪门郡主,却会舞刀弄剑;她是幻境仙宫圣主,却娇柔妩媚。不管她是谁,有着怎样的身份地位,他想,她就是她,她只是她鱼锦珊!
第十二章 夜遇故人
入夜,锦珊睡下,躺在锦缎薄被里,心口隐隐作痛。定是那噬心散的毒又发作了,她想,是时候该去见见他了。
唤了水清,让她把她的夜行衣取来,帮着换了,只说有事,让她不要声张,亦无须跟着,就轻声出去了。经过那花街柳巷,青玉楼里灯火通明,水碧忙里忙外的在招呼客人。看着那些肤浅只知玩乐的豪门公子,多看一眼都让她觉得大宋江山无望,她摇了摇头,在暗夜里,向晋王府走去。
夜已经深了,晋王府静悄悄的,只几个值夜的侍卫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打着哈欠随意地在府里转着。锦珊趁着夜色,跳上南墙,轻而易举就进了晋王府。
这毒在她的身体里潜伏着,随时随地都有可能成为她的致命伤,她不想她的计划有任何差池。
噬心散是融合多味草药,剧毒,炼制而成,成分繁杂,只有炼制之人知道解药。当初这毒是宋太祖那老东西命人下在茶里给她的,而且是晋王赵匡义提议让谢家郡主南下金陵,入住周家。那深宫大苑的药都由专人照管,皇上身边自是缺不得人,解药不在那,就一定在这晋王府。
早就熟知这王府地形,黑暗里,房角屋檐几只灯笼被风吹过,在风里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