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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都恨不得指着那太上皇裴闹春的鼻子问上一句:“当皇帝不好吗?好好的皇帝不当,做什么太上皇!知不知道当了皇帝以后,再也不是万人之上,再也没法随意定人生死?”
他这个问题只是没让裴闹春听到,否则回答一定能让他再吐血三升。
因为裴闹春只会笑着告诉他:“当皇帝真的不好,我不想上朝改奏折议事,只想做个钓鱼种田看闲书的太上皇。”
所幸,他没问,吐完血好歹能止住,便这么在家躺尸了,这段时间他如行尸走肉,捶胸顿足:“礼亲王,是臣,对不住你!”他一心想扶持礼亲王上位,却不能成功,难道是礼亲王为帝一事不顺天意?
不不不,他不能这么想,他们还能等,太子刚登基,也未必能做一个好皇帝,亲王还年轻,亲王还能等。
丁季简心里也知道,这大概是自己骗自己,等什么呢?等到裴祐之离世换人当皇帝吗?他现在才刚过三十,年轻力壮,再怎么活个二十年不是问题,不用说什么下毒行刺了,他要真有本事干这种事情,礼亲王现在已经在皇位上坐着了。
“丁大人也很开心吧?”李将军朗声笑了,“作为臣子,能看到圣明之主出现,实在是大幸。”
丁季简怀疑李将军故意气他,但他没有证据,为了政治正确,他只能违背良心点头。
李将军一副找到同仁的模样,开始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丁大人可能不太了解。”说到这,他有些骄傲的微抬起了下巴,“我们这些边关大将,是可以写折子上京都奏事的,往年都是太上皇亲自批阅,可自打三四年前,便是当今批阅了,每回进上的折子,当今都会悉心查看。”
裴祐之此前是以裴闹春的名义改的折子,后头便是以自己的名义了,这也是裴闹春提前替儿子做名声。
“之前的那位何大人,就是勾结着其他边关的大人私下动用兵饷。”李将军当时是气得恼火,上告无门,最后狠下心,直接写了折子到京都,“陛下看到,便立刻和太上皇拟了旨意,后头的事情,你也知道了,那位何大人审完了便直接问斩,丁大人你这才过来。”
原来是你,丁季简回头看着总是笑得憨厚的李将军,气煞他也!如果不是这位李将军,在那个时间上了书,他现在还在京都周边,能好好替礼亲王运作,不至于连个禅让大典的消息,都得迟人一个月知晓。
“丁大人,怎么这么看我?”
“无事。”丁季简咬牙切齿,心中悲愤,竟是控制不住的胸口一热,又是一口血喷出。
“来人,丁大人又吐血了!”李将军迅捷地往右侧横跳,避开了天女散花般的吐血,而后伸手一捞,这才没让丁季简摔在城墙上,否则这人头撞青石砖,他们又得换个大人了。
士兵们匆匆上来,准备扛着丁大人回府,动作之粗鲁,超乎想象,丁季简感觉自己又要吐血,只能强强忍着。
“丁大人身子弱,以后还是少想这些开心的事情。”李将军无奈地摇头,“陛下这样的明君,确实千古少有,可您这也太过夸张了……”他是听过那些文人,心生喜悦又是饮酒又是作诗的,可他这还是头一次看到,遇见开心的事情,就即刻吐血的。
丁季简没吭声,只是沉默着被这么送回了府邸,他总觉得自己只要再和那李将军说上一句,就能被活活气死。
他不服!可不服又有何用呢?
他要劝礼亲王卧薪尝胆,迟早有一天,迟早……好吧,他也不知道有没有迟早,总之先等着再说!没准会有机会的!
……
秋高气爽,气候也实在让人舒适,在一砖一瓦都是匠人精心打造的宫中,拐过这道宫墙,便是一片农田,应是到了丰收的季节,种下的瓜果压满了秧条,沉甸甸地,好像下一秒就要砸到地上。
穿着看上去是粗布衣裳的男人,正躺在农田旁边摆着的竹编长椅上头,旁边插着一把大把的伞,大概起了遮阳效果,手边还放着一张小桌,上头是茶点并一壶清茶。
“上皇,陛下来了。”李德忠从旁边小跑着过来,他也穿着一身短衫,和裴闹春站在一起,活生生像是两个农夫。
不过这看似粗步材质的衣服,其实是细麻制的,内衫更是讲究,穿上去绝不会伤了皮肤。
“嗯。”裴闹春随口应了,便也将睡前看的那本才子佳人放到一边,欣赏着自己劳动的果实,等待着儿子出现。
“父皇。”今个儿朝休,裴祐之处理完了手头的政事,便一如既往地,到后云宫来寻裴闹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