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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她才吁了一口气,满心欢喜地仰头看向他道:“还好没事。”
“早说过不妨事的。”欧阳克轻笑了起来,揽着她走到方才跃起之处,一同坐了下来,目光似有意似无意地扫向了不远处某个微微凸起的土堆,微不可察地挑了挑眉。
方才华筝便是瞧着它发呆么……
当日成吉思汗灭克烈部那一战,在草原上被传得沸沸扬扬,内情究竟如何,就连成吉思汗帐下诸将所言亦莫衷一是。
有人说这位华筝公主仗着成吉思汗宠爱,视人命如草芥。当年许嫁之时硬生生逼得克烈部那位将帐中十几位绝色女奴皆杖毙当场,那人死时亦是连半滴眼泪也未曾流,可见天性凉薄之极。
亦有人说分明是华筝公主孤身犯险,以己身为饵,方诱得克烈部冒失深入,失了先机,遂有破家灭族之祸。虽说是秉承父意,但居然做出这等事,心肠却也未免太狠了些。
种种传言不一而足,但最后往往会归结至“被迫成为金刀驸马的郭靖甚是可怜,虽是罕见的将才,成亲之后却必定过得暗无天日惨绝人寰……”
……
欧阳克自己便是造谣生事的一把好手,这等处处着迹手法又极为粗陋的流言自然是入不了他眼里的,华筝既然已决意不回草原,他亦懒得再做什么,唯一可虑的只是那位前未婚夫……
当日完颜洪烈遣人卑辞厚礼至白驼山招揽,正值他静极思动之际,便顺口应了下来。那使者却是大喜,又道六王爷虑及京中耳目众多,且幸正要出使草原,不妨趁“那达慕”盛会之时至草原一见。他左右无事,便依约前去,路过草原某处时瞧见个颇有意思的小姑娘,顺手抓了来问路……
那便是他同华筝的初次见面。
后来几日中,他四处闲逛之际常常会见到华筝,甚至还曾经因为觉得有趣蹑在她身后许久——此事她自然是不知道的,他亦不打算说出来——是以那位克烈部的继承人他亦是曾见过的。以他眼光看来,那人种种行状举止实是情根深种,她也未必便是如旁人所说一般当真毫无情意。这些小儿女情状当时他自然是不曾放在心上,谁知到如今……
隔了这许多时日,每每回想起来心中却仍大大不是滋味。然而……这番心思却是无论如何说不出口的。
是以他面上仍是笑得一派云淡风轻地提起了另一件事。
“你四哥明晨便要率军西征了。”
“这么快?”此言一出,华筝心神果然全被吸引了过去,“他上次受的伤不是还没好么,怎么又要走了……”
“我已留了叔父亲手调制的伤药给他,那伤最多再三五日便可痊愈了。”欧阳克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温言劝解道:“你四哥既然存了……之心,这军功便是非争不可的,这性命也是非保住不可的——你细想想可是这个理?再者他本是中军主帅,行事自然有分寸,断然不会以身赴险。”停了一停又笑道:“你在草原这么些年,几时听说中军曾遇险来着?”
她侧脸想了片刻,才点了点头,怅然道:“道理我知道,只是……总放心不下……”
他伸手揽过她,笑道:“你四哥是做大事的人,免不了要冒些风险,又怎可能如我这般日日伴在娘子身边,事事以娘子为天……”
话音未落,华筝已恼得伸手去掐他腰间软肉,他心中大乐,自然是不躲不闪地任她掐个正着,还极为体贴殷勤地问道:“娘子,手若是酸了便换一只罢。”
华筝泄气地松开手,扁了扁嘴,嘟哝道:“没劲……”
他立时雪雪呼痛起来,还拉着她的手往怀里放,非要她至腰间探查个究竟出来。华筝斜了他一眼,一张脸硬绷了半天,却终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欧阳克本就是恐她忧思过多伤身,才有这番做作,此时见她笑得欢畅,心头顿时大松了口气。担忧之心既去,腰间敏感之处又被她抽手时无意摩挲了下,心中不由得一荡,忆起数日前那一次极致欢愉,当下便有些按捺不住了,什么忌讳顾忌统统抛到了九重天外,一把将她拉入怀中,紧紧搂住,恨不能一口吞了下去。
方埋首在她颈间蹭了蹭,张口正欲轻咬,却听她娇笑了起来,“你怎么跟塔娜似的……”
他怔了一怔,手便不由得松了一松,她却不肯起身,仍伏在他怀中。过了片刻,方又懒洋洋地道:“塔娜打小儿就陪着我……”
他久在风月场上打滚,自然听得出她此时声音虽是慵懒之极,却并无半点□之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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