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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小禾长长的叹了口气,靠在门边就不想动了。
雨势太大,下得起了一层雾。难得京城这边也会有相似于江南的雨,虽不如江南的缠绵,却也让连日来的沉闷吹去,清爽了许多。
苏小禾伸出手去,感受着屋檐上淅沥落下的豆大雨珠,由着它一遍一遍的冲刷着手心。手心被震得发疼,手腕上的玉镯子渐渐滑了出来。
真是漂亮的颜色,翠得亮人,剔透极了,刚好一个手腕大小,称得这双手更是白皙。这雨如同从镯子里流出的一般,纯粹干净得惊人。
苏小禾失神的抚着手腕上的玉镯子,却是满心的荒芜。
再往前走一步,全身浸入雨中,不消片刻便湿透了,由发顶到衣袖都在滴着水,鞋面也泡在了水里。仰面承接着自上而下落的雨水,苏小禾抚着脸庞,甚至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张开嘴,却先哽咽出声。
他想起了小时候的苏小禾,穿着一身丝绸的漂亮衣裳在顾城身后跟来跟去,然后又想起了稍稍长大些的自己,被顾家的大狗追得一身狼狈,顾城牵着狗笑得放肆,甚至想起离开扬州那一年,顾城抱着他躺倒在泻玉流光的床上,笑得不怀好意。
恍如梦境。
他就这么和顾城牵扯了十五年,被作弄着却又偷偷的开心着。如果是个正常的姑娘家,他还会如此放肆吗?顾城还会如此欺负他吗?顾城是不是又会像对待怀素一样,温柔的对待自己?
苏小禾靠在苏记的门柱上,对着空无一人的大街,哭得痛彻心扉。
雨势忽然停了,只听得噼里啪啦的声响,却再没有一滴落到他身上。苏小禾捂着嘴巴抬起眼来,却在看清了来人时定住了。
怎么会是他?
李承锦撑着一把素色的雨伞,静静的站在苏小禾身边,高大颀长的身子半个落在雨里,一动不动的看着苏小禾,眼里是碎碎点点的心痛,还有几丝显而易见的怜惜。
苏小禾背靠着门柱,迷蒙着泪眼看着他,梦境般的黑色瞳孔紧紧盯着他,睫毛哭得黏湿,漆黑密长得惊人。
李承锦说不清刚见到他在雨心哭得肝肠寸断时自己的心情,坐在马车里,靠着撩起的窗帘,心口空了一大块,默默无语,他想冲下车去将他紧抱在怀里,可理智却告诉他不行。一步一步从马车上走下,不缓不急,将伞撑在他头上,看着那个毫不爱惜的半大孩子。
李承锦对苏小禾微微一笑,高贵异常的身上顿时柔情毕现,暖暖的烘着他,“要去车上喝杯热茶吗?”
苏小禾刚止住的泪水在这一刻喷薄而出,他甚至没有容自己多思考一刻,便冲进了李承锦的怀抱,抱着李承锦的腰轻轻的抽泣。
李承锦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单手撑着伞,一手将苏小禾搂紧,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温和道,不哭了,跟我走。
苏小禾狠狠的点头,靠着李承锦温暖的怀里,由他丢下伞,一把将自己抱起,然后快步走向停在不远处的马车,原本疲惫不堪的神经竟感到舒缓了下来,满满的都是安心。
李承锦看着睡倒在自己怀里的人,巴掌大的小脸,精致难言,秀气素雅,明明一眼就可认出是个女儿身,却固执着不肯承认。
弄不懂为什么第一眼见着就再也放不下,李承锦告诉自己,或许真正的感情就该这么无法解释。他不清楚这个令人怜惜的女孩是为谁哭得不顾一切,可他却知道,将来,没有谁会伤到他,因为李承锦再不允许。
轻轻的描摹着苏小禾脸庞的轮廓,李承锦在心里暗暗发誓,再次将这个湿着的小人拥紧。
所有都过去了,小禾。
金尚书看着手中的简信,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
金采虽然愿意为了小禾好好读书,准备在科举时考取功名,可金尚书知道,任凭金采文采再出众,怕是也争不到小禾了。
锦王爷回来了,但却要从自己身边带走金采心心念念的小禾。
即使是状元郎又如何,李承锦是最尊贵的王爷。
紧握在手中的简信上写道:金尚书见信如晤,外孙苏氏小禾在锦王府做客,望勿以为念。承锦。
苏氏小禾,苏氏小禾,金尚书惨淡一笑,写得这么明了,他已经知道小禾是女子了,那其意便不言自明,锦王爷怕是要娶小禾。
金尚书执信的手抚上脑袋,念道,“小采,爷爷也无能为力了……”
只是冷清冷面惯了的锦王爷,真能给小禾幸福吗,还是又是一个顾家少爷?不能怪他偏心,金尚书只相信自家孙子,虽然风流花名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