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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眠看着他的里衣,洗的发白变薄,隐约可见他背上层层绷带……不知那里有舔了几道新伤,她沉默地接过了他脱下的铠甲,沉甸甸的,还带着体温。
“你别理他们呗。”
“你也知道,猫在你那铁皮马车里摆弄道具再枯燥,也是工作。”
“……那才不枯燥,”花眠小声反驳,“那你下次再出门,带着我一起……别死在哪了都没人给你收尸。”
“我是皇帝,多的是人抢着给我收尸。”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带,带着你,我还要分心。”
“易玄极!”
“直呼朕名讳,你大胆。”
“……”
“咱们现在是单纯的上下属关系,朕要沐浴了,你出去。”
“……”
“不出今晚都别走了。”
两人声音逐渐被水声掩盖。
片刻之后,花眠抱着易玄极的铠甲从房门里走出来,站在门外,青雀和青玄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圈,等花眠将怀中铠甲递给青雀,青玄犹豫开口道:“这半个月,陛下说的话加起来还不如刚才一盏茶的时间里说得多。”
花眠抬起头看了眼青玄。
青玄停顿了下:“其实他也很辛苦。”
花眠伸手,弹掉了青雀怀中那具盔甲角落里,一块凝固干涩结块的血液,沉默了下,说:“唔。”
……
易玄极将自己收拾得稍有人样后,坐在镜前左右端详半晌,又让青雀端来那繁重的朝服玉冠,戴上。
珠链摇曳之间,遮去他脸上枯槁。
重臣聚集书房,先是回禀浮屠岛重建、妖魔大军如今去向,邪神邪气又在哪聚集等大事,说来说去,最终不可避免扯到了那把碎裂的龙椅——
然后扯到真假剑鞘。
面对连连质问,玄极终于难得有了一次正面的回应,只是眉目淡然:“原来那柄剑鞘丢了,不然我千辛万苦去了一趟现世,你们以为我是去做什么?”
众人面面相觑,心想这么重要的东西也能丢,还一脸淡定,真够可以的。
而玄极才不管他们怎么想,挥挥手正欲跳过此话题,这时候书房的门却被人从外面推开,上官玉星双手拢着袖子迈进门槛:“丢了?君上无须着急,妾早些事后曾经有幸得以窥视化作人形的剑鞘面容,倒是过目不忘,恰巧前些日子去羽林卫督府讨教骑射功夫,偶然瞥见一位新入的女侍卫,长得与那剑鞘模样一般无二……”
玄极坐在高位,没说话,只是端起茶杯抿了口茶,这才扫向门开——
青玄明显刚刚赶来,这不怪他,最近一堆事逼得人焦头烂额,他也几乎两脚不沾地的样子。
被玄极目光一扫,他立刻低下头。
玄极将手中茶杯一搁,“哐”地一声,眼也不抬道:“后宫三千,乃至皇后,不问朝堂,不涉朝堂……这里是你能来的地方?”
上官玉星到底还是娇生惯养贵女,如此这般,就连书房之中朝廷重臣也忍不住弯弯腰,垂眉顺眼不敢多言……她却还腰杆挺直:“妾听闻,今日君上龙体欠佳,正逢多事之秋,君上多有操劳,为剑鞘之事心烦不已——”
“是么。”男人眼前,发冠之前,珠链轻摇,遮去了他眼中锋芒,“那真是巧了。”
上官玉星伏了下身子:“听闻君上前几日连夜赶往一线天峡谷,挽救一队羽林卫于水火之中,当时恰巧那名羽林卫便也在其内……当日远在宫中,皇位碎裂,浮屠岛安然百年却忽遭生灵涂炭,令人唏嘘——君上可有曾想过,这或许是冥冥之中……”
“上官玉星。”
“妾在。”
“她是为了救你弟弟才去的,没有她,你弟弟已经是崖边冻死骨,”玄极微微后仰,靠在位置上像是极其疲惫,“朕什么都不说,不代表朕什么都不知道,她与你井水不犯河水,你又何必——少算计一些,不好么?”
上官玉星闻言,脸上的淡然终于动容——
有一瞬间,那张精致的面容猛地扭曲,就像是有什么呼之欲出,但是最终,那张扭曲的脸归于了平静。
她站在书房门边,双目泛红,环视一周周围的重臣,确定自己说的话,他们都听见了,目的达成,于是冷静下来,直视易玄极道:“是妾多言,但是对于君上,妾却绝无二心,只是不甘心看着君上明明一代明君可为,却心甘情愿为了曲曲一个女人——”
“朕现在所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