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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他脚下。
他轻轻一抿唇,音色醇厚低沉,幽幽道:“我知道。”
“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凭什么总要按着你自己的意愿来支配我?!把害我说成是
救我,把折磨我说成是关心我?你有没有问过我的想法?你到底在做那些事之前有没有考虑
过我?!你知不知道你在毁了我母亲的同时,更是将我千刀万剐?!我宁愿你把我拖出去车
裂了更痛快些!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呜呜呜……”泠霜歇斯底里地朝着他大喊,将
这些年积压在心里的痛苦在这一刻统统喊了出来。
袁泠傲径直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她满面的泪光里,柔弱中带着深深的伤痕。这个女子,
他爱了半生,却也伤害了她半生。
她此时的绝望,一如那冰冷的楼阁上,惨白的一弯新月,漫长的夜,凝结成一层薄霜。一
如她的名字,冷月,如霜。
在那些年少的记忆里,他曾经憧憬过无数次人生最美妙的画面,其中,便有那一幕秋雨阴
霾,晚来风急,已剥落了漆皮的朱红色的窗子上,轻轻弹着雨点,他自外晚归,一进院门,
便看到那窗纸上,幽黄的烛光,映出她薄薄的一剪侧影来。她,在等他。
他这一生,便如那金漆九龙盘螭的长案上那堆叠散乱的奏本章册,本已是书好了的,只一
不小心推开了窗户,北风携入,将那一生,都吹乱了……
这一场哗梦,终化成一缕线香上袅袅的幽蓝色香烟,随风飘散在远方,一如她的模样。流
年静静淌过,长夜未央 ,徒留这一落孤单。
他无声地迈步向上走,越过她身边,停下脚步,看着她道:“我背你……”
泠霜站在原地不动,眼泪随着面上一层薄薄的雨气淌了下来。
他摆布着将她背上背,剑伤未曾痊愈的他,背得十分吃力,一步一步艰难地往上走。
泠霜伏在他背上,两个人骨头硌着骨头。头上银杏枝杈间落下一大滴水珠来,正落到她的
颈间,化开一阵冰冷。
袁泠傲只觉得背上一阵濡湿的温热,她的手指压在他分明凸起的脊梁骨上,眼泪映透了他
的衣袍……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是铺垫,这里的情节内容到后面小霜和小段和好时候要用到,所以很重要,要仔细看哦~~~前后呼应啊前后呼应
《当时错》阿黎 ˇ莫向横塘问旧游ˇ
“怎么,还有事?”段潇鸣从案上高高堆起的卷册里抬起头来,看着霍纲问道。
每天这个时辰,霍纲都会在这书房里向他禀报事务兼袁泠霜的情况,今日报完了,却见他搔首踟蹰,没有要走的意思。
“是。”霍纲躬身点了下头,犹豫了一会儿,对段潇鸣道:“方才夫人派人送沈氏母子三人出城,城门那边来人请示,要不要放行?”自从到了临安以来,霍纲就对泠霜改了称呼,从原来的‘汉妃’变到了‘夫人’,这里面,自然存在着对泠霜之敬重,毕竟,‘汉妃’这个称呼是外族人叫她的,多少有些不伦不类,如今天下将定,袁泠霜将来是个什么身份,也犹未可知,所以他暂且就称作‘夫人’了。
段潇鸣愣愣一吃惊,道:“出城?不是今日才见着吗?”
“是,来人说,是春儿亲自带人送的,这会儿人正在那里逗留,所以还请您拿个主意。”霍纲复又一躬身一顿首答道。
段潇鸣搁下了笔,整个人向后仰去,靠在椅背上,道:“她们都说了些什么?”
霍纲端正肃立,道:“沈怀忠夫妇倒没说几句话,几乎全是夫人在与沈老夫人说,谈话内大抵都是追忆昔年旧事,互道这些年的境况。”段潇鸣既然要他‘负责’袁泠霜的一切,自然这些都是在他职责范围以内的,她见过什么人,说过什么话,段潇鸣随时可能问起,他自然也事诸糜细地一一回答。
霍纲答得简单扼要,段潇鸣听后,略点了点头,目光落定在桌案角上那一盏烛灯上,看着那烛焰一跳一跳地,状似无心地多问一句道:“她今天,哭了还是笑了?”
他的声音低沉戚戚,在这暗夜里幽绵如缕,霍纲一听,不禁微微抬起头来看他,这个男人,无论何时,总是以睿智果敢,意气风发地形象出现在人们面前,却难见到他这样举棋不定,疲乏钝怠的时候。想来,这些,也全都是因为她的干系吧……
霍纲心中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