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莽:“该死!”他搬开一根挡路的朽木,“你别喊冤了,你怕没人知道我们的行踪吗?父亲和老先生此时正在气极败坏地咒骂和寻找我们呢!”代文的话让气氛陡然紧张起来。他们谁也不再说话,咕咕叫的斑鸠和歌喉婉转的百灵鸟让他们心烦意乱。谭恒每走几步就踮起脚跟回过头看几眼。她强忍着恐慌,生怕自己露怯后会感染到大伙。这时一群鲜红的松鼠像一团团火焰在路旁的松树上不停地闪烁、跳跃。代文指给谭恒看,压低声音告诉她:“许多无明的山火都是它们点燃的。”话音刚落,远处传来一阵骚动,代文示意大家蹲下来隐蔽。过了好一会才确定不是老虎来袭,而是一大群仰鼻金丝猴。它们在浓密的树冠层纷纷扰扰地掠过,显然没有发觉树下好奇的观众,那金黄的毛发和乳白色的肚绒在日光中看起来鲜艳耀眼。谭恒睁大了眼睛但不敢吱声,有一对粗心的金丝猴甚至来到他们头顶的树枝上嬉戏、拥抱、亲吻还相互理发。代超说:“它们是孙悟空的嫡亲祖先。”猴群闻声一哄而散,欢呼雀跃撒腿朝丛林深处奔去。
进入虎坦之前,一大片水汪汪的沼泽地挡住了他们的去路,无数只麻雀一起上下翻飞,吞食了大半个天空,叽叽喳喳的打闹声注满了空旷的山谷,害羞的乌龟和沉睡地底的泥蛙也忍不住要浮出水面来东张西望。代文小的时候就听大人们说过他们到虎坦采摘虎坦茶时的种种传闻。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水草中一定有一条用巨大恐龙蛋镶嵌的碇埠贯穿整个沼泽地供人们趟过。这是一个火烧火燎的夏日,谭代文用苎麻汁把三个人全身上下都涂抹成绿色。这样做不仅可以消暑还能让他们在荒野中隐身,即便他们赤身裸*体在山林中奔跑,也不会被人发现了。
吃中饭前,谭吉先生已经寻遍村里的每个角落,他急得老泪纵横,并断言:“这三个孩子如果不出意外,那一定是被人贩子拐跑了。”谭世林安慰老先生说山里的孩子撒野惯了,比不得城里娃,一整天不见人影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他又说:“只要他们不去虎坦,就不会有事的,即使进了虎坦,如果现在还没被老虎吃掉的话,我很快就会把他们逮回来,不管他们躲在哪个荆棘蓬中。”
一小时后,一群猎狗出现在虎坦脚下的沼泽地时,代文与代超正在追击一条直立行走的眼镜蛇,他俩相互掩护,准备在它喷射毒液或者发射毒牙之前制服它。以安抚正在他们身后的一棵栎树下瑟瑟发抖的小妹妹。那条扬起头来比代文还高的眼镜蛇在走投无路时妄图张开脖颈、吐出蛇信子来虚张声势,却并未奏效,代文手起刀落,将它生生地劈成两截。随后赶到的谭世林结束了他们的探险行动。探险者猛然醒悟:靠涂抹苎麻汁来隐身没有任何意义。 。。
(七)拾粪岁月
为了教育的效果更好一些,谭世林把皮鞭和李秀的责骂结合起来对付两个逃课的儿子。而谭恒则被宽贷,因为李秀说她是:被诱骗上当的可怜的受害者。李秀寻思:如果再不找点活安置住孩子们的身子,闹不定还会弄出什么乱子来。于是,原本因为上学念书而没在安排中的各种农家事务,如今开始陆续派到孩子们头上。除了谭代群得到李秀的额外关照,其它孩子都有了固定的任务。
这片土地是如此厚道,只要你愿意在春天动动手脚,到了秋天就会有惊人的收获。视粪土如金钱的农民们彼此暗暗较劲,看谁家的茅坑殷实、丰满,攒粪多的人家也就有了更多的希望和底气。每天天还没亮,李秀就催促谭青和双胞胎摸索着穿衣起床,外出拾粪。吃早饭前,谭世林会在茅厕旁守候着查验他们的收获。在这份竞赛意味浓厚的农务中,谭青几乎是永远的赢家,她每一次的满载而归带给双胞胎的打击都不亚于一顿辱骂。这种迷惑不解的失败感无疑激发了双胞胎的斗志,然而两人却采取了截然不同的策略。代文发挥他与生俱来的猎人本性,开始跟踪谭青,发现她从巴足塘到李子梅的屋后,沿当面山脚下一路过去到切丁寨下面的各个稻囷间转悠,这些都是牲畜们平日里流连最多的地方。他恍然大悟:原来要去最肮脏的地方才会有收获。
那晚入睡前,代文一个劲地提醒自己翌日一定要比公鸡醒得更早。他做到了,当他蹑手蹑脚走出大门时,心中不免一阵狂喜,尽管夜色尚浓,没有一丁点月光。他像瞎了眼的耒阳牯一样跌跌撞撞来到茅厕檐下,摸索到粪箕和粪钯后,来不及整理一下凌乱的头发和急促的心情就沿着谭青的路线出发了。刚到巴足塘边的桂树下,在熹微的晨光中,他隐约看见脚下有好几团黑乎乎的东西,他努力睁大眼睛仍无法看个明白,只好伸出一只脚探了探,感觉软腻腻的,他猜想那或许是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