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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么一刻,我也在认真思考他的话。毕竟大哥刚刚得位,正是我大展拳脚的时候。
奶娘在身边听了,立刻出声反驳:“太医在说什么?!这可是主子的第一个孙子呢!”我心中突然一软。
安静地抚摸着那尚未隆起的腹部,是啊,或许,这是母亲在天有灵,特意赐给我的礼物。她怕我一个人寂寞,特意给我送来一个小人儿,一个与我血脉相连,唇齿相依的亲人。
想到这,我甜甜的笑了起来,跟太医吩咐道:“母亲的事一直都辛苦你了。安胎的事,我也想继续交给你。往后这七个月,你负责替我照料好胎儿,记得把嘴巴闭得紧紧的,日后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听他连连称是,我心中方始大定。
胸中顿时溢满沉甸甸的喜悦,让我想马上飞到岁千红身边,与他附耳细说。
注:
(1)又作饭含,古丧仪之一。把珠,玉,谷物或钱放入死者口中的习俗。饭,是根据死者身份不同,把谷,贝放入死者口里;含是把珠,玉放在死者口里。所放之物根据死者地位不同而有不同。
(2)此处化用唐朝大明宫的含凉殿。含凉殿是皇帝的寝宫,设计独特,依水而建,夏天非常凉爽。
33、甥舅
想到这,我竟一刻也待不住了,拉起裙角就去找他。
正出得灵堂,忽闻高声的唱礼从祭棚外传来:“威武侯前来吊唁!”
循声望去,我一眼就认出了为首的是舅舅戴重光。他大摇大摆地进来,连战甲都未除,只在外面松垮垮地披了件孝服。五官无甚变化,可这次见他,却完全脱去了当年的隐忍,像是把出鞘宝刀,尽露锋芒。
他甫进门,便四处打量起来,那浓眉一皱,脸上的法令纹深得如刀刻一般:“怎么把妹妹的灵堂弄的这般简陋?”
其实灵堂的摆设,内务府也未曾特别简慢,一般宫妃过世,也就如此待遇。可是张氏咄咄逼人,想要缩减给母亲陵寝的用度,我心中有气,就把两件事合起来,趁机跟他哭诉一番。
舅舅果然大怒:“欺人太甚!我们戴家人可不能叫人小看了去!
不过一会儿,就有大队士兵,抬着着精美的物品鱼贯而入,手中既有绫罗绸缎,又有金银玉器,列成长长的队伍,在祭棚外绵延了有半里地:“这都是刚才面圣,皇上赏给我们戴家的,如今就当借花敬佛,都权作戴妃的祭品之用。”
大概是那阵仗太大,门外渐渐人群涌动,不少宫女太监都过来打探。没过多久,就有内务府人捧了圣旨进来,说是皇恩浩荡,追封母亲为柔妃,赐谥恭仪,要给威武侯之妹风光大葬。
我恭恭敬敬地对宣旨的太监谢了恩,心中却笑得极冷:果真是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一边却又疑心,什么时候在父皇眼里,戴重光竟有了这么大的影响力!
两人寒暄了一阵,他刚要再说些什么,却被进来的手下打断了。那人低声向他报告着什么,我离得近,依稀听到“东宫卫戍”几个字。
识相地带他上过一注清香,就送他出门。见他们急急忙忙的背影,我才想起那个手下,不正是之前遇袭时见过的张侍卫吗?
谁知到了岁千红的衙署,却看见大门紧闭。大白天的,我正感到奇怪,偷偷绕到窗子旁,果然听到有人在里面低声交谈。
虽看不到里面,可传出把那狠厉的声音,让我有种莫名的熟悉:“你潜入广顺侯军中,有否探听到什么消息?”
“广顺侯为人多疑,西南军中多是跟过他出生入死的老将。想要策反他们,可不是件易事。”我一听,便肯定这是岁千红在与人密谈。
那人边用指节叩击木头,紧张地问:“那我们岂非无计可施?”
“也不尽然,至少我觉得有一人可用!”岁千红不慌不忙,“西北军中的昭武校尉(1)铅华,他出身草莽,为人重利。这几年因为军功过人,反遭老将忌惮,将他派到了荒芜之地。只要您晓之以理,诱之以利,必定能将他收为己用!”
两人齐声大笑,岁千红又继续说道:“况且您现下圣眷正隆,皇上很多地方都得倚仗您!能被您看上,更是许多人巴不得的事!假若他还是不识时务,到时不用你开口,自然有人替你对付他!”
那人听了冷冷一笑:“皇上?他也不是什么好鸟!”
“当年他害你爹娘尸骨无存,看,现在你姨娘死了,连副象样的棺木也不愿意给。”他叹了口气:“真他妈让人寒心。”
岁千红原本清亮的声音顿时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