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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不得不说,徐骁是真的猛啊,十个盘根交错不知帝王只认家门的家族,一通砍瓜切菜,那些死在徐骁手中的帝王,说不定会有一两个虽死犹笑的聪明人吧。咱们的皇帝陛下怎会容忍一马平川的宅里院中,出现那么多个泱州四族的坑坑洼洼?封王裂土,坐镇八方,为的就是钝刀割肉慢慢收拾这些个肌肤顽疾,此举有利有弊,但退一万步说,这些大权在握的藩王想要九五之尊的位置,不论胜负,到底还不都是姓赵?天下还不都是赵家的天下?其实春秋国战,输的最惨的可是裴王妃你所在的这些个眼高于顶的家族,当今士子叫嚣谩骂得厉害,徐骁之所以不怕,就是算准了帝王心思。我敢在泱州杀人,一样的道理,裴王妃,要不然我们打个赌,当下江南士人正在联手国子监学子弹劾本世子无视国法为非作歹,我们就来赌谁被皇帝陛下拿板子打下去?”
靖安王妃点头道:“好!我偏不信天子连一个口头责罚都不给你!”
徐凤年趁热打铁说道:“赌注你来想。”
裴南苇也果决,沉声道:“好。”
徐脂虎不介意这种小打小闹,对付女子,弟弟拿手得很呐。她挪了挪位置,靠着世子殿下,问道:“曹长卿武功真如世人所吹捧的那般了不得?”
徐凤年长呼出一口气,轻声笑道:“厉害得一塌糊,生猛得涂稀里哗啦。”
徐脂虎小声问道:“那姜泥?”
徐凤年没有说话。
他能胸有成竹地与裴南苇打赌,连赌注环节都藏了心机,便是吃定了心高气傲的靖安王妃不是精明生意人,一旦输给自己,盈利反而要大过由自己说出的赌注,但是对上了打不过骂不过更算计不过的曹官子,实在是无可奈何,武道成就一旦到了顶点,自有傲视群雄的资格。
曹长卿首次闯入皇城时如入无人之境,口中所说更是霸气得无以复加:诛赵自是平生志,莫笑儒臣鬓发苍。楚剩三户又如何,我入皇宫如过廊。
对于这种不惜性命如同走火入魔的高人,不说徐凤年,几乎谁都奈何不得,除非齐玄帧之流陆地神仙出世,否则恐怕连王仙芝都挡不住曹青衣拼死要做的事情。那一番亭下对敌亭上,不是说曹长卿便能稳败老剑神,只是对于此生不忘西楚的曹棋诏来说,认定了的事情,漫天仙佛都可无视,当年数千铁甲禁卫在前,照样一路杀将过去,王仙芝在楼顶,便一气登楼,今日李淳罡在前,自然也是走上前去,曹青衣的浩然正气,倒是与李淳罡的剑意殊途同归。
放不放姜泥?
徐凤年到了卢府写意园也没有给出答案。曹长卿没有入府,似乎没有急着给世子殿下刻意施压。徐凤年有些明白王朝两位皇帝的心理了,卧榻之侧,太安城中,有这样一个儒士不知何时出现在眼前,有一种不可言喻的窒息感。曹长卿三次入京,三次入宫,便是要离阳王朝的赵姓天子知道,整个天下是你的,但你未必能安心享用。整个下午,脸色如常的世子殿下都呆在写意园中跟大姐徐脂虎闲聊,徐凤年与她说起了登上三楼的白狐儿脸,说起了襄樊城外偶遇的密教女法王,城内意外相逢最终还是分道扬镳的木剑温华,更说起了那位在寺中长大的李子姑娘,说起了烂漫少女的王东厢与春神湖上的大魁鼋,对于练刀的艰辛,反而三言两语便跳过。
正午时分,世子殿下离开报国寺后,穷书生和小乞儿也踏过门槛,禅房再续王霸辩论,天时地利人和都在袁鸿鹄那边,这次确是真正的输了,寒窗苦读的陈亮锡也不气馁,袁疆燕的清谈江左第一的名衔实至名归,并非沽名钓誉,江南士子有三好,好蓄妓,好养名,好造势。登峰造极者,大抵便是袁疆燕以及能与鸿鹄先生地位并肩的寥寥数人了。主持殷道林不愧不动和尚的外号,一直不言不语,但陈亮锡起身告辞时,袁疆燕没有动作,只是点头示意,德高望重的年迈江南名僧倒是亲自起身相送到门口。小乞儿当然不能入禅房,一直站在门口,手里还捧着那个腹中空空的西瓜,滑稽可笑。走出报国寺,陈亮锡转头看了眼寺门,隐约有失望神情,自言自语道:“道不同,非我所谋啊。”
小乞儿满脸好奇地轻声问道:“那个好心的哥哥呢?”
陈亮锡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温柔道:“应该比我们早离开报国寺。”
小乞儿哦了一声,很是失落。
陈亮锡弯腰帮忙拿过西瓜,玩笑道:“咋了,小叮咚,喜欢上那位大哥哥了?确实,他比陈哥哥可要好看百倍。”
小乞儿小脸涨得通红,嚅嚅喏喏,煞是可爱。
陈亮锡不再打趣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