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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睿道:“我大哥会找到他,也是经人介绍,而且,介绍人也没有说明他的来历,只给我们报了个价。”
“报价?”我惊讶道,“他们做人口买卖?”
张睿摇头:“不是,这行内有些人是明码标价的,雇主出钱,他们打工,彼此事先约法三章,不过问隐私,事后照约定分赃,土夫子要的就是钱,雇主出得起价码,对他们来说,摸出来的明器早点脱手也是好事。不过因为都是亡命的差事,高杆的人价格不菲,敢雇佣他们的人也不多。介绍人一开始给我大哥报了一个天价,说那个人炙手可热,不还价。我大哥眼利,什么样的货色看过就知道有多少斤两,值不值那个价,于是双方约了地点验人。我没去,只知道后来大哥把小爷带回来了。”
我点点头,沈二皱着眉头看我:“小王,你心里惦记着谁呢?”我没好气地用报纸拍了下他的脑门。
张睿淡淡笑了一下,看着我说:“你要找此人,很难,据我所知,他用过不少假名,阿斗、大卫、张三、李四、王五,这几个用得最多,还有寻欢、花满楼、小凤、高老大、连城壁、西门飘雪、十一郎……”
沈二忍不住又插嘴:“他是个古龙小说迷啊!”
我胡思乱想道,“龙小爷”莫非是参照“古龙”?
“瓶子,”张睿居然也把那绰号叫得顺口了,他温和地冲我一笑,说,“有些人只能随缘,小爷是个飘忽不定的人,可遇不可求。”
我点点头:“嗯,随缘吧。”
我没告诉张睿,血玉在我手上,虽然好几次斟酌着要不要说,但直觉告诉我,焚香炉也许只想让我一个人保管。
后来我们又闲扯了一番关于过两天拍卖会的事,张睿说想逛逛城隍庙,我们就上岸,坐着沈二的大奔跑了趟城隍庙,吃了南翔小笼。张睿看中一块玉,就是块普通的玉,店老板非说是什么月老玉。张睿问我白的好青的好,我说这肯定是骗人的,他说自己戴无所谓,我就随口说青的吧。
最后到小南国,沈二大手笔请了一顿,张睿力气大,饭量也不是一般的惊人,而且没想到他人看起来文质彬彬不沾一丝烟火气,吃饭竟也格外文绉绉,不露声色地把碗叠成高楼,让我和沈二都无地自容。
沈二与我私语:“张家难道没米粮的么,怎么他们家二公子光盯着米饭吃?”
“人家的少爷只是个名分,你这种打小含金汤勺长大的不懂。”
“你俩小时候就认识?”
我桌子底下踢踢沈二,让他别多问。
我们三个酒足饭饱,我回家,张睿回酒店,沈二说要去夜店找他老相好。
沈二老家在武汉,他老妈很能生,上面四个亲姐姐,他是呆不惯一堆人对他管这管那的老家,才独居上海。但是思乡之情依然深在,每每去夜店找女人,碰上武汉的都说是他相好。
到了拍卖会那天,沈二比我更像东道主,专车接我和张睿一起到锦沧文华酒店。
大堂里摆了台子,登记发挂牌,我们三人一人领了一个号:我十五、张睿十六、沈二二十三。
沈二眼泪汪汪看着我们,叹了口气,挥挥手跟我们分开坐。
我和张睿刚坐下,迎面便来了一位西装革履的年轻人,面带笑容显然是冲我们来的。我瞧了一会,认出是那次在酒吧里让我拆匣子的西装男——张睿的哥哥张慈。
张慈一看就是生意人,和张睿长得完全不像亲兄弟,派头气度都是两种风骨。
他跟我握手,满面春风和和气气道:“李先生,我家小弟打扰你了。”
生意人脸上十几张面具,一天换个样,张慈的态度和那天截然不同,我只好附和地笑笑:“哪里哪里,张老板幸会。”
张慈不着痕迹地笑笑。
张睿起身道:“大哥,你不是说不来吗?”
张慈笑着看弟弟:“你不是也跟老爷子说不想来么,怎么又跑来了?”
张睿的脸色立刻就阴沉下来,张慈脸上的笑容却仍然无懈可击:“我也不瞒李先生,这次名义上是正规的古玩拍卖会,其实是我们张家组织的一次倒斗界巨头大会。”
这话,他是看着我说的。
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再低声说:“要是有兴趣,一会可以留下来看看。”
我留意到张慈在旁边的时候,张睿显得很压抑,整张脸乌云密布,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等他大哥一走,他松了口气,坐下来,半晌脸上才恢复往日的温和。
兄弟之间,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