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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掷出盘子之后的那一会儿,她的手臂仍然向前伸展,她的食指和翘起的大拇指直指她的杀父仇人。格雷·迪克的头颅飞出落到他身后的大厅里。好一会儿,他的身体僵硬在那里,他的阳具愤怒地对着她,然后疲软了,他的身体向前倒在大盘的烤牛肉和米饭里。
欧丽莎女士或者飞盘女士,举起杯子跟尸体干杯。罗兰听得有点走神了。
3
罗兰自言自语道:“愿你在地狱的第一天像一万年那么长。”
玛格丽特点了点头。“是,让他永无天日。恐怖的祝酒,不过我愿向每只狼这样祝酒。”她露在围裙外面的手紧握着。在慢慢消退的晚霞下,她看起来有点伤感。“你知道吗?我们一共有六个孩子。我丈夫告诉过你为什么他们都不来这里帮我屠宰牛羊,打建牛羊圈吗,枪侠?”
“玛格丽特,没有必要说这事。”艾森哈特说道,他不安地转过身来。
“也许说过,让我们回到刚才的话题。如果你跳下去,你可能付出代价。但有时候,如果你只是观望,你会付出更大的代价。我们的孩子都是自由自在地长大,不需要担心什么狼。在上次狼来之后的一个月,我生下了汤姆、泰萨。然后又生下了其他的孩子,他们像甘露一样纯洁。你看到没有,最小的那个才十五岁。”
“玛格丽特——”
她没有听他劝阻,“但他们知道当他们有了自己的孩子时,他们就没这么幸运了。所以,他们都迁走了,有几个北上去了北极,有几个南下了,去寻找一个没有狼的地方。”
她转向了艾森哈特,尽管她在和罗兰讲话。当她说最后几句话的时候,她一直盯着丈夫。
“每两个小孩中的一个,这就是狼的恩赐。每二十多年,它们就带走一个。这已经持续很久很久了。除了我们家的孩子。他们把我们家全部的孩子都带走了,每一个孩子。”她说着向前倾,拍了拍罗兰的膝盖,重复道:“你难道没有看出来吗?”
门廊里一片寂静。牛在屠宰圈里哞哞地叫,它不知道它将要被屠宰。从厨房里传来孩子们的笑声和安迪的说话声。
艾森哈特把头埋得很低,除了他浓密的胡须,罗兰没有看到他的任何表情。但他也不需要看他的脸,他知道他在哭泣,或是硬撑着不哭出来。
“我不是故意要说你的伤心事,”她温柔地用手轻拍丈夫的肩膀说。“他们偶尔会回家,这总算比死人强些,只是在梦中没什么分别。他们年龄不大,还想念妈妈,他们会问老爸可好。可是,他们终究离开了,那就是为安全付出的代价。”她低下头看着艾森哈特,并把一只手放在他肩头,另一只手仍然在围裙后。
“现在说说你多么恨我吧,”她说,“我知道你恨我。”
艾森哈特摇了摇头,“我不生气。”他声音哽咽。
“那么你有没有改变主意?”
艾森哈特又摇了摇头。
“顽固不化的家伙,”她含情脉脉地说道,“比石头还要硬,啊,我们都说谢啦。”
“我还在想这件事。”他说道,头还是低着。“我还在考虑,这比料想的要多。最后我会下定决心。总要有个了断。”
“罗兰,我知道小杰克在树林里给欧沃霍瑟和其他孩子表演射击。那么我也让你看件让你大开眼界的东西。麦琪,你进屋,把你的欧丽莎取来。”
“不需要进屋了。”她说,她的手终于从围裙下伸了出来。“我已经拿在手上了。你看这就是。”
4
这个盘子是蓝色的,刻有精致的网状图案。黛塔和米阿都认得这个盘子,这是一个不同寻常的盘子。不一会儿,罗兰认出了这些网状的图案:欧丽莎水稻的幼苗。当艾森哈特夫人的指关节敲打在盘子上的时候,盘子发出清脆的响声。这个盘子看似瓷器,但却不是。那么是玻璃吗?某种特殊的玻璃做的吗?
他伸手去接盘子的时候,脸上是那种既懂武器又爱武器的人特有的庄严和崇敬的神色。她有点犹豫,咬着嘴角。于是,罗兰的手缩回来摸索自己的枪套。他在教堂外的午餐前把枪扣好后,就一直没有动过自己的枪套。他取出手枪,把手枪递给她,手枪的把柄朝着她。
“不用,”她说着,叹了口气,“罗兰,你不用把你的手枪作为抵押,我想如果沃恩信任你,让你进了这个屋,我也能放心地让你看我的欧丽莎。但你拿的时候要小心,不然你会再丢根手指的。我看到你的右手已经丢了两根手指,你不能再丢手指了。”
一看到那只蓝色的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