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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觉得。我只遵主公命令行事。”与三左卫门身体颤抖,清楚地答道。
宣光冷哼一声,道:“我们这些小邦要在这个纷争不断的乱世生存下去,道路只有一条,就是想方设法均衡大国的势力。你冷静一些听我慢慢说。无论他们谁取胜,我们都会被胜利者消灭。这个道理,你难道不明白?”
“明不明白是一回事,但违抗主命,绝非松平人所为。”
“那么,我就告诉你生存之道:户田、松平和水野三藩结成同盟,如果今川与织田发生了冲突,则静观其变。如此,他们都无法取胜。既没有必胜的把握,他们自会故弃战事。”
“那……那怎么可能?不要做梦了。水野氏已经投靠织田。你户田的做法也匪夷所思。我们主公为何要听任你的摆布?”
“此事你不必担心。竹之内波太郎先生将竹千代送至尾张后,自有办法让你看到三家结盟。”
“竹之内波太郎?他是什么人!”
波太郎不嗔不怒,道:“在下乃碧海郡熊若宫,可听说过在下之名?”
“熊若宫?”与三左卫门不禁向戴着斗笠、冷冷伫立在一边的波太郎望去,甚是震惊,“你真的是波太郎?”
波太郎不假思索地点点头。
“你何时成了织田信秀的家臣?我听说,你祖上本乃南朝贵人,你何时投了织田氏?”
“与三左,”宣光道,“水野、松平和户田三家若不能结成联盟,终归会被织田或今川氏所灭。我们在此交战毫无意义,你不如暂且陪竹千代到尾张,在那里守护少主,以期将来,怎么样?”
“如果我说不,又当如何?”
“那只能杀了你。”
“哦。”金田与三左卫门又咯咯地咬着牙,但这次声音却很弱,他已经没有那么愤慨了。雨水已将众人脊背打湿。他瞥了一眼轿子。德千代和三之助的小脸十分紧张,紧紧盯着已经拉开的弓。轿子里面很黑,竹千代正襟危坐。虽然只是一个仅四岁多的幼童,他并不特别害怕,也没有大呼小叫,而是非常安静,让人怀疑他是不是睡着了。
“尾张一直想得到这个人质。”这样想着,金田与三左卫门突然觉得气闷,一股热泪混着雨水,流过脸颊。若真打斗起来,稍有不慎,便可能使幼主被杀,那才真正不可饶恕。想到这里,与三左卫门心动了,但被欺骗的愤怒仍然在他心底燃烧。
“怎么样,你明白了吗?”宣光问道。
与三左卫门又咆哮起来:“我不从又怎样?”
“与三左,你太啰嗦了!我已经说过,即便杀了你,我也要将竹千代送到尾张。”
“为何要送到尾张?”
“那还用说!做织田氏的人质。没有这个人质,织田信秀大人怎会信得松平人?”
“我再问你,”不知何时,与三左卫门握刀的手已经垂下,他挺了挺已经淋透的身子,“若将少主送到尾张,今川一旦得知,岂肯善罢甘休?如果因此导致今川和松平战事,又怎生是好?”
“不必担心。松平人完全可以说,是织田氏劫持了人质。”
“好。”与三左卫门叫道。这个耿介的三河武士已经无法忍受类似的问答了。“只要少主能活下去。”他寻思,只要能够保证这一点,他便可以再找机会展示三河武士的气节。
“你们去少主的轿子里。”他想告诉德千代和三之助不要离开竹千代半步,但话犹未完,他已经合上轿门。
“啊!”五郎政直突然惊叫起来。原来,就在合上轿门的一刹那,金田与三左卫门突然持刀对着自己,好像是要切腹自杀。
人们呆住。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壮烈的场面。
“看……看……看着我!”与三左卫门大叫着,右手用力将刀刺向自己,大刀深深地扎进了腹部,在腹中猛烈地搅动一阵后,他摇摇晃晃地扑倒在沙地上。鲜血霎时染红了沙土地,与三左卫门集中全身的力气,直直盯住宣光。“这……这才是松平人的……气节。”他突然将刀从腹部拔出,然后,对准喉咙,猛刺。鲜血喷涌,与三左卫门双眼圆睁,身体猛然向左倒去。
五郎震惊得连连后退。宣光默默无语。
波太郎大步走上来,抱起与三左卫门的尸首。“这确实是你的气节。明白了,明白了。”
与三左卫门已经完全断气,但那只握刀的手却仍在痉挛。
波太郎默默取下刀,说道:“起轿。”他不想让轿中的三个孩童看到与三左卫门的惨状。
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