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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在角落里缩成一团的殇流景忽然惊恐地叫出声,整个身体蓦然弹起来,扑通一声摔到地上。
“络熏,你怎能这么对我?”殇流景脸上泛着病态的潮红,爬起来步履凌乱地跑出去。
原本艳阳高照的天空到傍晚已经悄悄爬上几朵乌云,暮色里阴沉的风有些阴森,空气沉闷。渐渐地,乌云越积越厚,山雨欲来风满楼。殇流景眼前一阵阵发黑,才走几步,肺烟熏火燎一般。
络熏的房内早早地点了灯,清瘦的人影印在窗棂上,似乎正端端正正地处理政事。灯火摇晃了几下,人影晃动,影子忽然放下手中的笔扶住额头,另一只手迅速紧紧地捂住嘴,慢慢地慢慢地伏到书桌上,消瘦的脊背弯成弓形,缩成一团的影子扭曲在一起。灯火开始不停地细细摇晃,印在窗棂上的影子被拉扯着似乎在颤抖一般。
殇流景的脚步停在院中,悄然一步步走近,伸出受伤的手沿着影子脸部的轮廓轻柔地划着,另一只手紧紧捂住胸口,紧咬的唇流下一行血迹。
“络熏……”艰难地吐出两个字,殇流景手指蓦然抓紧窗户,急速地吸了两口气,迅速道:“我不要不见你,做什么都可以,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要不见我……”
影子忽然惊慌地起立,身后的椅子“啪!”地倒在地上,似乎又要掩面又要擦掉书桌上的东西,影子忙乱地舞动着,忽然一扫桌上的东西,“啪嗒”一声什么摔碎,屋内已是一片漆黑。
“熏你没事吧?别怕,我让人点灯来!”屋外,殇流景大喊着,啪啪地拍着门。
“滚!”黑暗中,络熏掩面,冷冷地道,便不再开口吐露任何一个字。
“你不能这么对我,络熏,我不能不见你,如果让我以后都不见你,除非我瞎了。我已经不能没有你,熏,看到你被人挟持,我好怕,从来没有那么怕过,怕那柄斧头不小心就要了你的命,我宁愿是我被人千刀万剐。看到你为了我被人挑断筋脉,我能为你倾覆整个世界只为你能够恢复健康。以前我不知道一个人可以爱一个人到这种地步,所以只因为你的不够在乎而伤害你捉弄你,可是现在才知道我根本做不到看你受伤害,更无法看着你远去……络熏……开门,见见我啊……”殇流景怕打着门,在外面梗着嗓子诉说。
络熏弯腰,蹲在地上,掩住耳朵,无力地靠在书桌腿上。
门外人的嗓子哑了,声音像旧风车般,却依然还在断断续续地祈求络熏开门相见。
“啪啥啪嗒……”大颗大颗的雨点打在窗户上,然后,稀疏的雨滴越来越浓密,天全黑了,乌云遮得严严实实,没有一丝光亮,只有交织成一片噪杂的暴雨。
络熏听到外面云扬来了,哄劝威胁无所不用,最后那个人说,若是我再也见不到他,我会恨你一辈子。
云扬沉默了很久,轻轻地说:“至少,不要让自己死在这里。”然后,默默地离开。
络熏知道云扬必定挺直脊背,微笑着默默离开。而那背后,时数不清的伤痕。在心里默默说着对不起,却连开门向他道歉的勇气也没有。因为,那个人,就在门外。
那个人还在断断续续地说着什么,夹在雨幕里听不真切,声音渐渐微弱,络熏捂着耳朵,将疼痛的胸口抵在膝盖上,蜷成一团,慢慢睡去。
第 69 章
第二日清晨,络熏动了动僵硬发麻不听使唤的身体,打开书房的门。
一阵阴冷风伴着湿气扑面而来,络熏不由打了个寒颤。忽然,有什么又湿又冷的东西滚到脚边。
殇流景!竟然……脚下这具蜷缩成一团的湿淋淋冷得像冰块的躯体,竟然是昨夜在这里祈求的殇流景!?
脸色灰败如死亡之色;曾被他压在身下吻成娇艳红色的唇此刻白得看不出唇线;湿漉漉的脸被散乱濡湿的黑发凌乱地半遮掩着,割裂成小块小块的白色;长长的睫毛湿漉漉的;眼角,还细细地蠕动着一点点透明的液体,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
络熏心跳如鼓,顾不上许多,手已经抚上那张曾在他身下绽放最绝艳妖冶妩媚的容颜。
指尖触及的冰冷瞬间凉进心里,络熏手指发抖,移到殇流景鼻下探了探鼻息,感受到那微弱的带着寒气的呼吸,然后起身,木这一张脸,离开。
不久,云扬匆匆跑来,将冰冷如尸的躯体紧紧按进怀里,喃喃地说了句:“络熏,你好狠心!”
“不要走,不要不见我……不要……”床上的人一张俊脸苍百如纸,汗湿的乌黑头发黏在额头,散了一床的墨发铺陈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