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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徐铁昆的脸色暗淡无光,瞬间仿佛老了许多,脸上的皱纹纵横地更加深刻了,禁不住心里也是黯然。半晌,徐铁昆才道:“今天只是受组织上委派,和我们大队长过来慰问一下家属。只是局里的资金也很困难,所以只能适当地给予一定的抚恤补偿。噢,你进去吧,安慰安慰她,我先走了,以后有时间我们再谈。”
其实,他们有什么好谈的?她只怕自己承受不了如此的重责大任。可还是点了点头,送别了徐铁昆后,慢慢地走了几步,才来到小梅的病房前,犹豫了半晌,才缓缓地推门进去。
小梅半倚在病床上,脸朝着玻璃窗,一旁坐着两个中年男女,亦是沉默不语。她轻轻地唤了一声:“小梅…”小梅听到呼唤后,慢慢地转过脸来,红肿着双眼,泪雨滂沱,伸出手来,泣道:“黎姐,黄哥…他被坏人给害了。”
这样地咬牙切齿,仇恨分明,重重地撞击着她的心,惊魂莫测。其实,她亦有脱不了的干系,所以才会感到内疚与自责,此时此刻方才真正体会到简明晖痛苦愤慨的深切感受。如若不是…可是什么都无法说,只能上前去握住了小梅的手,小梅顺势倒在她的怀里,嚎陶大哭起来,她也禁不住泪流满面。
斯人已逝,独留伊人于世上,如何让人不悲痛伤感。
一旁的中年男女也跟着哭起来,那男人念道:“哭吧,哭出来就好了。”她亦懂得这个道理,却不能任由这个局面持续下去,于是便拍拍小梅的背心,柔声道:“小梅,别哭了,你该坚强些才是,否则,黄瓜他…他会放心不下的。”
小梅擦了擦泪水,慢慢地放开了她的身体,平静了一下情绪,道:“姐姐,你坐,这是我的爸爸妈妈,他们大老远从老家赶来,本来是来参加婚礼的,可是…现在却要参加女婿的丧礼。”说着,眼泪又扑簌簌地滚落下来。
一时之间,病房内又是一阵惨然。
过了一会儿,小梅的爸爸道:“虽说这喜事变成了白事,可是阿们心里也是很安慰的。娃是寻了一个好人哪,今天有政府的领导专门来慰问阿们,阿们可是头一回见到那么大的领导,说的都是表扬阿女婿的好话,还给娃送来钱。虽然阿们不清楚倒底是为了啥子事情,可也知道阿的女婿是和坏人做斗争才没有的,虽说苦了阿们的娃,可是这世上有坏人,就总得有人去惩治,阿们也是懂得这个道理的,阿们女婿是为了这个才没的命,阿们也只得认了,可是阿们也觉得光荣呀。”
她呆呆地望着这个木讷纯朴的山里人,穿着有些破旧,满面风霜,平时在大街上遇见也许都要避之而行的,可是却说着这样朴实动人的话语,深深地震撼着她的心灵,一个普通的农民都能体会的道理,为什么她就做不到呢?
于是,她向小梅道:“小梅,你有什么打算?”小梅擦了擦泪水,道:“我爸说的对,黄哥是为国家干事情的人,他是牺牲了,却死地光荣。”这样说着似乎也是想给自己增添些力量,又轻轻低沉抚摸着腹部,眼泪又涌了出来,半晌才道:“我要把黄哥的骨肉好好地抚养成人,等他长大了,告诉他他爸爸是为了和坏人做斗争才牺牲的,让他好好念书,将来考警察,去做他爸爸没做完的事情。”
她无法抵挡那母亲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光芒,布满血丝的眼中除去凄婉,更多的却是骇人的执拗。瞬间,豪情壮志充溢在病房之中,连一直低头哭泣的小梅妈妈也抬起头来,怔怔地盯视着前方,仿佛未来已经近在眼前了。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在金钱利诱之下,还有这样笃定的情感,是幸还是不幸呢?
她从背包里拿出一个信封,递到小梅怀里,小梅还沉浸在对未来的憧憬之中,诧异道:“这是什么?”她淡淡地道:“只不过是两万块钱,是我…和简明晖的一点心意。”小梅惊恐地向外推辞着:“不能,我怎么能拿您那么多钱呢?况且,晖哥已经给我们送来不少钱,刚刚他们领导又给送来抚恤金呢。”
她却一把按住小梅的手,道:“黄瓜是我和简明晖的朋友,如今却出了这样的事,是谁都不愿意发生的。现在你还有了孩子,将来生孩子住院都是不小的费用,你又没有医疗保险,况且以后一个女人独立抚养孩子长大更是需要一定的经济能力的。我的收入还可以,所以这点钱算不了什么,你就收下吧,否则我不会心安的。”
当然无法心安,因为那不能说说不得的理由,将她陷在其中,倒好象真的是她亏欠了这许多人似的。 查看该章节最新评论(0)正在加载……
二十四
出了医院的大门,天空突然变地灰蒙蒙的,象灌满了铅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