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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该去之地。”和尚淡笑回答,犹如暮海云巅。
“何为该去之地。”
“心无所向,命里皈依,无尘无土,是谓该去之地。”
“……”
“公子,你心间执念也深,贫僧也想赠你说一句话。”
“何话。”
“天边消息应难思,切莫牵挂望强求。命中有时终需有,命中无时莫强求。”
清淡一笑:“此话,我已听了不下一次。你与廉君,不也是这般?”
微微摇首:“就是因为这样,贫僧才倦了这十世孽缘。”顿了一下,和尚忽而轻松开口,“如若贫僧不入空门,廉君不欠贫僧分毫,或许,会是十世姻缘也说不定。”
稍有些怔愣,由尘带着惊诧地吐出一句话:“你动了凡心?”
仍旧淡笑着,迦叶执着手中的禅杖遥望天际:“是啊,怕是正因贫僧动了凡心,才世世不得修成正果。前几世里,贫僧那时也是糊涂,明明就已动了凡心,却抵死不认,以致了不断红尘,斩不断佛缘,整整轮回十世。那几日,廉君走时,贫僧想了很多,也或许是大限将至,几世记忆全部涌现脑海。回忆着那几世的过往云烟,贫僧瞬时觉悟。若非贫僧本身动了念想,又怎会世世遁入空门而不得。其实,怪不得廉君,是贫僧枉为了命定二字,也是贫僧渡不过命中的劫难。一切,皆是因贫僧而起,亦应该由贫僧了断。”
震惊地望着那一脸云淡风轻的人,即使从他口中听到那沾染了七情六欲的话语,可是由尘总觉得,这话里的意味是多么的无望,多么的悲哀。
姻缘是何?孽缘何是?
由尘从不觉得,即使迦叶不是空门弟子,廉君不是精怪妖邪,他们便能毫无阻力地走在一起。怕是就算是真心相许,纵也是十分艰难。
或许,男子间的姻缘,在世人眼中,从来便不是一个“姻”字,取而代之的是“孽”,是不该贪想的念头,它所种的是恶果,并非善缘。
然而,能令迦叶说出这番话,人世间的情爱,是何其的引诱世人,竟将佛门弟子导入迷途,抛弃佛法不顾,枉诵经书万卷,却仍抵不过一个情字。
回头想想,这世上滚滚来去的红尘之烟,漫天撒下的爱恨憎恶,也无非应了一个情字。
生劫易过死劫难,万丈红尘情字坚。
任谁都逃不过那命里的情劫,任谁都斩不断那心底的情丝。
无奈苦笑想起,其实,他由尘又何尝不是。学着迦叶不肯承认凡心已动,却到回头时,想要追悔已是莫及。
若真能做到薄情寡义,那么当初又何须留他在身边,只因,凡心一动不更改,一念红尘万丈灰。
“迦叶,”微微覆在自己的心口,由尘忽而觉得那颗温暖的真心是那般的珍贵,珍贵得令他心酸,却又无奈,“你真的想清楚了?”
并肩而行,迦叶回首淡笑地看着他:“贫僧没有如此清醒过,也没有如此想得明白过。不是贫僧抵不过那宿命,只是,贫僧觉得,十世已经够了,再没有那个必要了。”然后抬起左手,看着那小指的断缺处,淡然扬上唇角,“这个痕迹,也算是贫僧最大的魔障,也是贫僧唯一与尘世的纠葛。既然断不了,随缘吧。”说完,收紧手心,匿于袈裟长袖之内。
“……”
“公子,贫僧不想再见廉君,只想收服那个孽畜后,缘尽缘散。”
“……”
“大限之时,贫僧没有暴尸荒野,而是死于公子之手,也算是贫僧的造化。”
“……”迦叶说的每一句话,由尘都答不上来,每一句都令他无法言语。
由尘很想问,死在自己手中,你庆幸的到底是没有横尸荒野,还是庆幸的,他是与廉君有关的人?你不想见他,其实,是很想见他吧?
×××
幽暗的洞口旁,一身暖黄衣袍的仙人伫立在那儿,一动不动。
“迦叶……”只透进几缕光芒的洞穴深处,一个蹒跚着脚步的青衣男子,略有些失魂落魄地看着一个角落,像是没有看到期许中的人,温润的眸子里皆是慌乱。
“不在这儿。”洞口淡漠的仙君轻声道,可是立在原地的脚步移不开半分,似是自己的身体受不了控制,自己所站的地方,曾有一个人也如此站立过。
“……由尘……不会的……不会的!没有血迹,由尘不会杀了他!”廉君脱力地跪倒在那照不进阳光的角落,痛苦的神色像是处于崩溃的边缘。
“起来。”濮落淡淡地看着他,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