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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点中了穴道,跟着双肩双腿的穴道也都给她点中,登时全身麻软,倒在童姥身旁,惊怒交集,叫道:“你是长辈,却使诈骗人。”李秋水格格一笑,道:“兵不厌诈,今日教训教训你这小子。”跟着又指着他不住娇笑,说道:“你……你……你这丑八怪小和尚,居然自称什么‘中原第一风流浪子’……”突然之间,拍的一声响,李秋水长声惨呼,后心“至阳穴”上中了一掌重手,正是童姥所击。童姥跟着左拳猛击而出,正中李秋水胸口“膻中”要穴。这一掌一拳,贴身施为,李秋水别说出手抵挡,斜身闪避,仓卒中连运气护穴也是不及,身子给一拳震飞,摔在石阶之上,手中火折也脱手飞出。童姥蓄势已久,这一拳势道异常凌厉,火折从第三层冰窖穿过第二层,直飞上第一层,方才跌落。霎时之间,第三层冰窖中又是一团漆黑,但听得童姥嘿嘿嘿冷笑不止。虚竹又惊又喜,叫道:“前辈,你没死么?好……好极了!”原来童姥功亏一篑,终于没能练成神功,而在雪峰顶上又被李秋水断了一腿,功力大受损伤,此番生死相搏,斗到二百招后,便知今日有败无胜,待中了李秋水一掌之后,劣势更显,偏偏虚竹两不相助,虽然阻住了李秋水乘胜追击,却也使自己的诡计无法得售;情知再斗下去,势将败得惨酷不堪,一咬牙根,硬生生受了一掌,假装气绝而死。至于石阶上和她胸口嘴边的鲜血,那是她预先备下的鹿血,原是要诱敌人上钩之用。不料李秋水十分机警,明明见她已然断气,仍是再在她胸口印上一掌。童姥一不做,二不休,只得又硬生生的受了下来,倘不是虚竹在旁阻拦,李秋水定会接连出掌,将她“尸身”打得稀烂,那是半点法子也没有了。幸得虚竹仁心相阻,而李秋水见到这“中原第一风流浪子”的真面目后,既感失望,又是好笑,疏了提防,她虽知童姥狡狠,却万万想不到她竟能这般坚忍。
李秋水前心后背,均受重伤,内力突然间失却控制,便如洪水泛滥,立时要溃堤而出。逍遥派武功本是天下第一等的功夫,但若内力失制,在周身百骇游走冲突,却又宣泄不出,这散功时的痛苦实非言语所能形容。顷刻之间,只觉全身各处穴道中同时麻痒,惊惶之余,已知此伤绝不可治,叫道:“梦郎,你行行好,快在我百会穴上用力拍击一掌!”这时上面忽然隐隐有微光照射下来,只见李秋水全身颤抖,一伸手,抓去了脸上蒙着的白纱,手指力抓自己面颊,登时血痕斑斑,叫道:“梦郎,你……你快一拳打死了我。”童姥冷笑道:“你点了他穴道,却又要他助你,嘿嘿,自作自受,眼前报,还得快!”李秋水支撑着想要站起身来,去解开虚竹的穴道,但全身酸软,便要动一根小指头儿也是不能。虚竹瞧瞧李秋水,又瞧瞧童姥,见她受伤显然也极沉重,伏在石阶之上,忍不住呻吟出声。虚竹只觉越瞧越清楚,似乎冰窖中渐渐的亮了起来,侧头往光亮射来处望去,见第一层冰窖中竟有一团火光,脱口叫道:“啊哟!有人来了!”童姥吃了一惊,心想:“有人到来,我终究栽在这贱人手下了。”勉强提了一口气,想要站起,却无论如何站不起身,腿上一软,咕咚一声,摔倒在地。她双手使劲,向李秋水慢慢爬过去,要在她救兵到达之前,先行将她扼死。突然之间,只听得极细微的滴答滴答之声,似有水滴从石阶上落下。李秋水和虚竹也听到了水声,同时转头瞧去,果见石阶上有水滴落下。三人均感奇怪:“这水从何而来?”冰窖中越来越亮,水声淙淙,水滴竟变成一道道水流,流下石阶。第一层冰窖中有一团火焰烧得甚旺,却没人进来。李秋水道:“烧着了……麻袋中的……棉花。”原来冰库进门处堆满麻袋,袋中装的都是棉花,使热气不能入侵,以保冰块不融。不料李秋水给童姥一拳震倒,火折脱手飞出,落在麻袋之上,登时烧着了棉花,冰块融化,化为水流,潺潺而下。火头越烧越旺,流下来的冰水越多,淙淙有声。过不多时,第三层冰窖中已积水尺余。但石阶上的冰水还在不断流下,冰窖中积水渐高,慢慢浸到了三人腰间。李秋水叹道:“师姊,你我两败俱伤,谁也不能活了,你……你解开梦郎的穴道,让他出……出去罢。”三人都十分明白,过不多时,冰窖中积水上涨,大家都非淹死不可。童姥冷笑道:“我自己行事,何必要你多说?我本想解他穴道,但你这么一说,想做好人,我可偏偏不解了。小和尚,你是死在她这句话之下的,知不知道?”转过身来,慢慢往石阶上爬去。只须爬高几级,便能亲眼见到李秋水在水中淹死。虽然自己仍然不免一死,但只要亲眼见到李秋水毙命的情状,这大仇便算是报了。李秋水见她一级级的爬了上去,而寒气彻骨的冰水也已涨到了自己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