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乃颜比较倒霉。
他从并州南下,直往长安。中途遇上洪水泛滥、桥梁断裂,再遇上大演兵、道路封锁。不得不从凉州绕过去,又在凉州时碰到流民□□,乱石堵住了路不让人通行。州郡府君急得快哭了,乃颜也想哭。
好容易带着一身疲惫到了长安,尚未来得及望着长安城门喜极而泣,便又听说舞阳翁主已经悄悄离京了。
乃颜很坚强,没有被这个消息打败。
左大都尉要他收集自己女儿的消息,乃颜不能因为舞阳翁主已经不在长安,就放弃长安这条线啊。
他开始留在长安,暗自调查左大都尉女儿从小到大的事。
留长安第一夜,就发现自己被拒绝留宿。驿肆不留蛮族人居住,乃是双方因为安远将军在漠北与蛮族人开战,战争还打得比较大,不太是平常的小打小闹。大楚皇帝新登位,两国未来的关系如何尚未定下结果。这种敏感时期,蛮族人在长安,是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
漠北开战……安远将军……怎么隐隐觉得耳熟呢?
说实话,乃颜听到“安远将军”,眼皮就直跳,预感不太好。
乃颜忙操着半吊子大楚话打听:“安远将军是哪位?”
驿肆中的小吏在他肉痛地给了两吊钱后,才答了他,“就是我们舞阳翁主的夫君嘛。听说是会稽李家出身,来头也不小。”
乃颜:“……”
先是震惊:舞阳翁主已经成亲了!左大都尉他知道吗?!
再是吓傻: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会稽李家的郎君们,他就记得一个人……
一个四年前在长安杀了丘林脱里,还能平安离开长安的郎君!
会稽李二郎!
乃颜心中想骂脏话。
他至今想起来,都记得那个少年郎君飞扬跋扈的神情。人家常说少年风流,然而满长安的少年郎君绕一圈,也没法跟李二郎比肩啊。李二郎杀人时那种心狠手辣……他那时才几岁啊,就悍不畏死。
昔日李二郎坐在牢狱中,看着乃颜时眼神桀骜无比,如野狼一般死死盯着他。乃颜一直觉得对方不会放过自己,但是这么多年相安无事,他都要忘了这位少年郎君了……这位郎君居然跟舞阳翁主好上了?!
不光娶了左大都尉的女儿,还被封了安远将军,在漠北和左大都尉对峙。
乃颜头有点晕。
心里想:记得舞阳翁主好像是个娇滴滴的小娘子吧?怎么嫁了个这么尊煞星啊?这也太不讲究了。
他失魂落魄地离开驿肆,在乞丐住的破旧道观中囫囵了一晚上。第二天,为了方便,乃颜换上了大楚人的打扮,还找上了一个长安本地人做向导,想寻找左大都尉女儿的踪迹。不过平民百姓估计也不太清楚贵族那边的事,乃颜正要操着他那生硬的大楚话跟对方解释舞阳翁主是谁,就听向导“啊”一声恍然大悟。
向导一脸唏嘘:“舞阳翁主,我知道啊!前段时间她一直被传是蛮族什么大将军的女儿,传得风风雨雨,有鼻子有眼。我们都等着听一个翁主怎么就是外邦女子了,不料消息又断了,没人传了。他们又说真正的外邦女子找到了,不是翁主……”
乃颜:“……”
蛮族没有大将军,只有大都尉。
他呼吸急促,一脸严肃,“快告诉我那个真正的外邦女子在哪儿!”
金瓶儿这时候借着曲周侯家和宁王府的关系,已经从牢狱中被摘了出来。程家已经达到了制衡闻家的目的,金瓶儿的生死,也没几个人真正在意。闻家用死囚代替了金瓶儿,把这个娘子领出牢狱后,又在对方的抽抽搭搭哀求中,答应送对方去闻家一亲戚那里做个侍女,保她在乱世中平安。
那亲戚是闻家五娘所嫁夫家,远在江陵。
金瓶儿已于三日前动身,乃颜忙披星载月、快马加鞭地追过去。
他追上去后,终于见到了金瓶儿。他细细探查这位比较懦弱的小娘子,他长得人高马大,面相怎么看都不像好人,金瓶儿对他颇为警惕。毕竟金瓶儿生得极好,她长到这么大,不知道碰到了多少觊觎她美色的男人。同行的只有两个侍卫模样的,金瓶儿也称不上主子,只要乃颜不动手,他们也不会多管闲事。
再花了三天功夫,乃颜证实了金瓶儿绝对不会是左大都尉的女儿。
左大都尉的女儿不能凭着金瓶儿会说蛮族话就认定,因为那女郎长在大楚,会不会蛮族话,肯定是个问题。金瓶儿撑不住乃颜的探听,被乃颜问出了缘故,又跟李二郎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