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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咣啷”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被砸碎了。很快,大太监李德全探出个头来:“哎呦,福晋呐,您一向是知书知理儿的人,这会子怎么也执拗起来?皇上这两天正在气头上,您快回吧,谁求也没用,过两天兴许就好了呢,快回吧。”
我抬起头来:“李谙达,您说得上话,求您帮帮忙,我不是来求情的,您帮我通禀一声,就说我是来请罪的。”
“老奴劝您还是别去了,碰在万岁爷的心坎儿上,没得白受牵连呐!”李德全一脸难色。
我顺下眼,平静地说:“既是来请罪,自然不计后果。求谙达帮忙!”
李德全摇摇头,转身进去了,好一会儿,里面传出康熙怒气冲冲的吼声:“去叫她滚进来!”,李德全只得唉声叹气地打起帘子,一面对我使着眼色。我慢慢走进去,康熙站在窗子跟前,一动不动。我跪下,头碰到地:“臣妾给皇父请安,皇父吉祥。”
康熙猛地转过身来,弯腰盯着我:“哼,朕有你们这一个个狼心狗肺的儿子、媳妇,朕找谁要吉祥去?”我心里哀叹:千古一帝啊,竟然口不择言到这种地步了,显见得是气大了。于是我摆出一副惶恐至极的样子说:“臣妾来向皇父请罪请罚。”
康熙冷笑一声:“哦?这倒奇了,你何罪之有啊?”
“臣妾蒙皇父恩典受封皇子福晋至今,未能克尽心力帮扶十三阿哥,今十三阿哥御前忤逆,触怒天颜,是臣妾不曾尽心相夫所至。故而难逃干连,理当同罪同罚!”我故意忽略自己微微抖动的声音,尽量显得镇静。
康熙沉吟片刻才开口:“你可知道,十三阿哥是因什么获的罪?”
“回皇父的话,臣妾不知。”
“不知?不知道你就敢同罪?朕是应该赞你句重情呢,还是应该批你个莽撞?你且回去吧,也不用在朕的跟前作态,老十三的罪不是你同得了的!”
“臣妾虽然不知原委,但是十三阿哥获罪是事实,臣妾难逃干连也是事实,臣妾只求同罪,求皇父成全!”我重重嗑了两下头。
“多说无益,赶紧回去罢,朕不耐烦看你们这一个个的样子!”康熙刚平息下去的怒气又有点上升。
我一咬牙,猛地抬起头直视他,康熙料想不到着实吃了一惊,身子不自觉往后晃了晃。
“皇阿玛!”我开口道,“孩儿今天敢这样直视皇阿玛,此刻就不再是皇子福晋,孩儿只是爱新觉罗家的媳妇儿!若是一定要说个罪,现在已经是大不敬之罪了,只求皇阿玛成全!”我固执地看着他,他似乎很惊讶,惊讶地凝住了眼神。我不免心中也有些戚然,这个在人前意气风发的君王,竟也有老态尽现的无奈时候。
仿佛过了好长时间,康熙竟然哧地笑了一声,口里只管小声嘀咕着:“怪道呢,看来还是真的相似。”又转过身去看着窗户半晌,终于深深叹口气:“也罢了,你去开解开解他也好。”说完叫来一个侍卫,“把十三福晋带到十三阿哥那去,没有朕的话也不许出来!”
这口气一松下去,我几乎虚脱得跪不住了,赶紧又嗑下头去:“臣妾谢皇父恩典!”
走进一条黑黑窄窄的胡同,尽头有一套整洁宽敞的院落,大院套小院,一条长廊分割东西。如果不是亲自来到这里,谁也不会想到,这个给人以柳暗花明之感的地方竟然有个很渺小的名字——养蜂夹道。先前我还以为应该是像电视演的那样:一扇狰狞的栅栏门,里面是两个落魄的阿哥锁在床角瑟瑟发抖。现在见了再想到那种画面心中也不觉好笑,特别是,当我看到东南跨院里躺椅上那位悠哉悠哉的爷时,一份轻松荡漾于胸,忍不住笑出声来。
如我所料,胤祥并没有任何惊讶的表情,要指望他感动得无以复加再说出两句情深意重的话就更不可能了。事实上,这个贫嘴薄舌的臭男人看见我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
“呦嗬,长本事了,爷躲到这儿都能让你寻了来?”
“爷也忒不厚道了呢,自己跑来这么好的地方躲清静,把你那一大堆沥滴哒啦的福晋们留给我伺候了这些时日,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少不得你也借我一块地方躲躲罢。”开玩笑!耍嘴皮子我什么时候输给过他?
我自己找了个马扎儿在他腿边坐下,他伸手拨弄着我额前的碎发,端详了一会问:“你怎么进来的?”
我翻了他一眼:“这话该我先问你,先前说给你的话都白说了。”
他从怀里掏出拆开的绢袋来递给我说:“这个我看了,还真对景儿呢,难为你怎么这么清楚。”
那上